蔣玉嬈咬咬牙,終於開口:「既然如此,我便做個無又無義之人好了,母親,我要求與顧淵和離,今日就和離,我不想做顧淵的妻子,一刻也等不了。」
「什麼!」和離和離,又是和離!
現在是什麼時候,顧淵馬上就要被死了,蔣玉嬈不想著幫忙也就算了,竟然還這個時候要跟他離關係,這不是落井下石,給他的困境雪上加霜嗎?
寧氏這下徹底怒了:「蔣玉嬈,你有沒有心啊!這個時候提和離,跟淵兒過日子就這麼讓你難以忍?」
蔣玉嬈也豁出去了:「是,我就是不喜歡,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怎麼了?雖然他沒怎麼著我,但為四夫人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煎熬噁心,我就是要和離,離他遠遠的,反正他也快死了,我可不想背上一個寡婦的名頭,母親要是識相,早早替您兒子簽了這和離書,咱們也好好聚好散。」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我不止要說,我還要這麼做!和離書我都帶來了,念在嫁過來一場的份上,我給顧淵留個面,沒提他殺人的事,只要您順利的放我走,我絕不讓你們顧家為難。」
「甚至,我還能將嫁妝的一部分留在顧家,不管你是用來補顧家在這次婚禮上所花費的銀子,還是為顧淵做最後一點努力,我都不在意,只要您願意放我自由。」
「您若擔心我父母那兒沒法代,我也可以自己去說,這個和離是我提出來的,日後我的名譽和未來跟你們顧家再無半點關係,我甚至還能求我父親,讓你們再見顧淵最後一面,顧淵如此待我,我還能如此讓步,我蔣玉嬈自覺對你們顧家也算仁至義盡了。」
做著落井下石的事,以為補一點銀子就是大恩大德了嗎?那國公府的尊嚴怎麼說,名聲怎麼論,還有顧淵,他在臨死前,妻子還舍他而去,這份屈辱又怎麼算?
見蔣玉嬈如此言之鑿鑿,顯然早有準備,寧氏氣得要死,嘶吼:「要我簽這和離書,沒門!我的兒子如今陷囹圄,你卻如此薄寡義,我兒便是死,也要拖著你讓你的青春陪葬!」
蔣玉嬈最怕的就是寧氏死不鬆口,聽聞這話果然急了:「你,你怎能如此不講理!」
「不講理的是誰,你心裏清楚!」寧氏也豁出去了:「蔣玉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你不就一心惦記顧縉,想嫁給他嗎?告訴你,只要我一天不簽這和離書,你就一天是我兒顧淵的妻子,你再想紅杏出牆,也是有違人倫道德!」
「你這又是何必,非要死拖著我,你以為這樣顧淵就有面子了?」
「我就拖著你,拖死你,沒有這和離書,你一輩子都得為我兒子守活寡,你想過你的好日子,沒門!」
說著,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心,寧氏一把暴起,將蔣玉嬈手裏那張礙眼的和離書一把搶過來,撕了個碎,撕扯完猶不解氣,又狠狠啐了一口。
蔣玉嬈看著如此潑婦行徑的寧氏,一團火氣在心裏頭熊熊燃燒,破口大罵:「好你個老潑婦,你兒子自個兒要死就算了,還想拖著別人,我蔣玉嬈年輕貌年華正好,憑什麼為他做寡婦,憑他作死嗎?」
「告訴你,顧淵會變如今這樣,你有一半的責任,若非你事事遷就他,縱容他,他能這般紈絝無知嗎?現在好了,打死了人了,卻要我的下半生為他買單,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就憑那一紙婚書,就能困守我半輩子?」
「今日我蔣玉嬈就把話說明白了,這和離書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你撕毀也沒用,撕毀一張我還不能再寫一張嗎?既然你們不要臉面,我也不要了,這事我不會罷休的!」
「你,你!」寧氏在國公府雖然算不得順風順水,好歹也逍遙了半輩子,何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聽了蔣玉嬈這話,差點沒氣暈過去。
蔣玉嬈「呸」了聲:「我蔣玉嬈生來十幾年,就沒見過比你們母子更不要臉的人,自己都要死了還得死拖累別人,這和離書稍後我還會再派人送來的,母親最好儘早放我自由,否則,我就鬧他個天翻地覆,看看最終丟臉的人是誰!」
說完,蔣玉嬈一甩袖,帶著自己的人就瀟瀟灑灑的走了。
寧氏見狀,心頭一梗,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造孽啊,我怎麼給淵兒娶了這麼個無無義的東西,早知如此,我就不求什麼高門大戶了,到頭來,風無兩的蔣家又如何,白貌的蔣小姐又如何,這般品行,甚至不如淵兒房裏的一個普通丫頭!」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邊的嬤嬤只能安:「看開點吧夫人,左右已經這樣了,這和離書咱們是絕對不能簽的,夫人要鬧就讓鬧去,為了爺的後之名,咱們都得忍著。」
正是因為寧氏不願顧淵一死,就因為蔣玉嬈的事被脊梁骨笑話,才不得不忍著,但婆媳二人如今已經撕破臉皮,要忍這半輩子,談何容易?
想到顧淵,寧氏又淚眼婆娑:「想我寧氏一輩子,前半輩子被婆婆製得還手不得,出不了頭,後半輩子還要被兒媳婦如此磋磨,我這兒媳這婆婆做的,都是憋屈啊,淵兒,我的淵兒,為娘只有你了,你這麼這麼傻,你這樣舍下為娘,讓為娘日後怎麼辦啊!」
說到松氏,嬤嬤也有些不忿:「老夫人也太過分了些,孫兒都被判死刑了,這麼多天連面都不一下,枉費平日四公子對那般敬重,事到臨頭卻……」
寧氏如何不知松氏打的什麼主意,經此一事,對這個婆婆是愈發憎惡了。
寧氏仇恨道:「今日對淵兒的死袖手旁觀,他日我便讓也嘗嘗我如今所的苦,等著吧,總有一日,我會讓也親眼看著自己心的兒孫死去,而無能為力!」
又急又怒之下,寧氏當日就病倒了。
消息傳到謝雲禧手上,倒是讓人不甚唏噓。
蒼朮道:「沒想到囂張跋扈的大夫人,竟然被四夫人三言兩語就氣病了,聽聞這病來勢洶洶,昨兒夜裏還發起了高燒,燒迷糊了一直喊著四公子,瞧著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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