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胡攪蠻纏的姿態，好像顧縉才是那個說話算數的皇帝，全天下的人都得聽他的似的。

顧縉冷笑：「我是什麼份？與顧淵所犯的事又有何關係？您這般命令我，不覺得虧心嗎？知法犯法的是顧淵，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爹該不會以為，單憑我顧縉一句話，就能抹去顧淵所有罪責吧？」

顧非言臉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願意幫他？」

「這就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我本做不到，顧淵所犯的可是殺人之罪，證據確鑿，而且目擊者無數，您難道還能讓所有人裝作這一切都沒發生嗎？」

顧縉冷笑：「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道理還要我多說？更何況顧淵殺的人還是丞相之子了，您讓我將顧淵弄出來，又將丞相府置於何？殺人乃是重罪，甭管你是什麼份，都是要被問罪決的，這是大楚的立律法，不是我顧縉的一言堂，此案證據確鑿，我又有什麼理由去為顧淵開？」

顧縉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顧非言卻還強扭這認定顧縉這是在狡辯。

也是，顧非言要是能說得通，就不是顧非言了，聽顧縉這樣說來，他非但沒能領會顧縉話中的意思，還橫眉倒豎，言辭刻薄。

「我看你就是不願意救淵兒，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如今誰人不知你顧縉這個錦衛指揮使有多麼的風，我讓你救救你弟弟，救他出個牢房而已，這點力你都不願意出，你有什麼資格做我們國公府的世子！」

顧縉沉了聲音：「我說了，不是我不願意，而是顧淵所犯之罪乃殺人重罪，我錦衛再有能耐，還能管到京兆府去？您非要這般勉強於我，這不是罔顧大楚律法，強人所難嗎！」

「我不管你管不管得到，我也沒讓你強人所難，我只讓你救救你弟弟！」

「你這是強詞奪理！」

「我便是強詞奪理又如何？淵兒是你的親弟弟，你若不出手，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在那牢獄里苦嗎？顧縉，你為大哥，如何忍心，你就行行好，到京兆府去跟府尹大人說說，將淵兒帶回來不就完事了？你若擔憂這事要使銀子，銀子我出就是了。」

「這就不是銀子的事，這是律法，公理，道德！」

「什麼律法，還不是你們這些人說了算的？我就不信你顧縉在這種事上會毫無分量，只要你一句話，府尹大人肯定會賣你面子，端看你有沒有這份心。」

顧縉見顧非言非要這般胡攪蠻纏，只覺一口鬱氣猛地湧上心頭，再懶得跟他爭執，只道：「我說了，我辦不到。」

「你怎能這般絕！」顧非言氣得吹鬍子瞪眼：「淵兒可是你的親弟弟，都說兄弟如手足，你這個做哥哥的，竟然連親弟弟有難都不願意出手相救，我要你何用！」

難道顧縉對顧非言來說，作用只是用來營救他的另一個兒子嗎？

這話未免太過無，顧縉早就不指顧非言對他有什麼父子之了，聞言還是忍不住的心頭一寒。

寒了心，顧縉的面也變得冰冷：「既然父親覺得我這個兒子無用，那就不必再認了，左右我顧縉也從未得到過父親的歡心，反正顧淵有出息，他做什麼在父親的眼裏都是對的，你們若有能耐，自己想法子去救他吧，這事我不管了。」

顧縉若是不管，顧淵豈不必死無疑？

顧非言頓時惱怒：「你，你這個不孝子，你不配為人！」

「不配為人？」

顧縉恍若寒潭的眼眸看向顧非言，語帶嘲諷：「在父親眼裏，我不配為人，那我就做一回逆子好了，父親從來不把我這個兒子放在眼裏，您拿著母親的，卻我去救你另一個兒子，可見你也沒把母親放在眼裏，如此，我又何須為了這沒有的裏子去做面子，你這個乖兒子，還是讓顧淵去做吧。」

顧非言看著他冰冷的眼眸，，沒由來的心頭一跳：「你想怎樣？」

顧縉冷淡的說：「不想怎樣，只是讓父親清醒清醒而已，今後我都不想再踏進這個院子了，父親若真有良心，也煩請您日後別拿小事來煩惱我，我顧縉不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我不是那麼欠罵非得來您這兒找罪，我看啊，日後您還是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也省的咱們在一，相看兩生厭。」

他竟然敢如此忤逆，對親生父親的都這般絕，豈不是要反了祖宗？

顧非言氣得臉已經了豬肝，下意識的抬起掌就想打顧縉，寧氏卻在這時候攔住了他。

寧氏哭道：「老爺，萬萬不可啊，您這一掌下去，您和世子的父子之可就真的斷了，淵兒還等著縉兒去救呢，生為父親，還請老爺您忍忍脾氣，以大局為重。」

顧非言的那一掌就被卡在了手上，想到現下唯有顧縉能救顧淵，手中的掌只能握拳，可又見顧縉一副欠的模樣，他又忍不住揚起手掌。

這手掌握，放鬆，又握，如此反覆幾次，顧非言終於妥協。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請你到京兆府去走一趟，你去是不去？」

如此一句威脅十足的話，顧縉卻只是淡淡抬眼：「恕難從命，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是先走了，鎮司還有事，你們自己慢慢想辦法吧。」

「顧縉！」顧非言怒上心頭，那一掌最終還是拍了過來。

卻被顧縉輕巧避過。

顧縉冷哼：「父親可曾想過，我若依您所言，去蠻橫的將顧淵從大牢裏帶出來，屏蔽視聽的非要說他無罪，等待我的，又是什麼？」

顧非言一怔。

顧縉冷笑：「其一，我會被皇上批判，革職查辦，查案過程中參差私人的，這是大忌，我可以糊塗護犢子，天下人的眼睛卻看得分明，這事究竟是怎樣的真相，您覺得，我該為此賭上自己的前程？」

「其二，顧淵所殺之人乃丞相府二公子，且說此事是否對害家屬不公，便是我將顧淵帶回來又如何，丞相府的人就能放過我們嗎？只怕到時候，等待我的，不止是皇上的猜忌，還是丞相府的報復，我又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