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這邊。
“祥雲山怎麼了?”沈青雉急切上前。
韓愈寧說,“這件事……與你有關。想來,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了。”
沈青雉急了,又不傻,當然猜得出,祥雲山上只有祖母老夫人與侯府有關。韓愈寧他怎麼吞吞吐吐的?這不是讓人著急嗎!
沈青雉從書穿這麼久,從未見過老夫人。但擁有原主的記憶,更加知道,從前老夫人帶發出家前,待原主很是疼。
說起來,原主那無法無天的子,也全是被侯府衆人給慣的。
“到底怎麼了?”沈青雉急躁問。
“老夫人……罷了,我就直說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韓愈寧凝重說:“我這次出城剿匪,偶然路過祥雲山,曾在沉香寺中休息整頓,也是那時遇見的老夫人。恐怕……時日無多了。”
但這事兒,老夫人似乎瞞著侯府這邊,不然肯定早有風聲傳出。
韓愈寧能理解,外人以爲侯府風,但實則不然。
從前武安侯曾掌控雄兵百萬,但因一些解兵卸職,如今有超品爵位,但侯府其實已經比不上從前。而侯府的老夫人,沈青雉的祖母,那位老人家,於侯府來講像定海神針。
老人出不俗,曾是當今聖上的‘義母’。就算是宗元帝見了老夫人,也得恭恭敬敬的執晚輩禮。可一旦老夫人出了事,宗元帝能否再念舊還不一定。
就好比沈青雉曾當街怒揍八皇子,哪怕宗元帝不待見八皇子,但畢竟是自個兒的種,若非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他肯定得嚴懲沈青雉一頓。
沈青雉臉一,此事幹系太深。一方面是親,而另一方面,則是整局勢。冷靜思忖。
韓愈寧說:“目前爲止,這事只有我知道。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想還是來通知你一聲比較好。至於我這回來侯府……我已找好藉口,對外就說,我聽說了宇弟的事,所以前來探。對了……宇弟他如何?”
韓愈寧知道傳言不可盡信,可侯府發生的許多事,早已傳的滿城飛舞。
沈青雉眉心打了個死結:“他還好,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見他,但有一件事,我得麻煩你一下……”
沈青雉正視韓愈寧。
“我得出趟城,侯府這邊麻煩你幫我照應。”
“青雉,我瞭解你的心,知道你擔心老夫人,可如果你擅自出城,被外人知曉,不得要疑心。”
沈青雉本還心凝重,但聽了這話不一緩,“放心,寧哥,這些事我當然也有考慮過,我有萬全之策。”
韓愈寧一愣,被那一句‘寧哥’喊得有些恍惚。
依稀間,彷彿回想起從前,他們兩個指腹爲婚,也算是青梅竹馬,打小兩家大人就把二人往一起湊,直至竇初開,漸漸變了。
有一回他突然發現,似乎不再管自己哥哥,那時年的韓愈寧曾一臉納悶地問,而氣急敗壞說:“韓愈寧,你又不是我哥,我的哥哥只有一個,是我們武安侯府的庶長子沈若愚,而你,你是我的未婚夫呀!”
因爲這事兒和他置氣,因爲自己也知道,在他心裡,就只是妹妹而已。
後來酒醉鬧事,甚至投懷送抱、當衆示表白,外人說不知廉恥不知,可韓愈寧知道,那些熱大膽,其實全是在表態。
想要證明,不僅僅是妹妹,更可以做他的人。並且不再滿足於二人青梅竹馬的兄妹,想以一個人的份擁抱他。
只是做事太欠考慮,也太莽撞,這才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沈青雉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在韓愈寧心裡,始終都只是當年那個驕縱的小妹妹而已。哪怕做錯過一些事,他不能說本不壞,但也只是一時鑽進了牛角尖而已……
韓愈寧突然想起許多,等他回過神來,重新看著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絕的紅,傾國傾城,得十分尖銳又大氣,明的樣子像烈。
他木訥的冰山臉,難得出一抹溫的笑容來。
“好,我幫你,不過有件事,你得答應我。”
……
沈青雉換上一件尋常服飾,做一副年打扮。自己皮太白,甚至還專門化了一個妝。
化妝很神奇,在韓愈寧看來簡直像易容一樣。沈青雉心想這在上輩子,這化妝可是名列‘四大邪’之一的。
但等扮男裝出城時,仍有些無語。
“沈姑娘,您就彆氣了,世子也只是擔心您而已。”這一趟爲掩人耳目,沈青雉特意兵分路。
提前在侯府挑出一些忠心耿耿的人手,那些人與死士無異,早年曾追隨武安侯上陣殺敵,爲侯府賣命,絕無背叛可能。
但自以爲安排的萬無一失,哪想……“他可真能心。”
沈青雉失笑,“我沒生氣,我只是……哎!”
一言難盡。
現在坐的這輛馬車,看外表平平無奇,然而馬車,短刀、長劍、十字·弩,各種暗,甚至是各種用來保命的外傷金瘡藥,塞滿了整整一大箱子,全是韓愈寧爲準備的。
而除了這之外,馬車隨行的只有一名車伕,但馬車底下其實還著一個人,另外韓愈寧還派了不人手暗中尾隨。
這一路上,前哨提前打探況觀察路況,每隔一炷香的事件就有新消息傳回,滿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
沈青雉是真被韓愈寧逗笑了。但,心裡也有一點暖。
“害,沒生氣就好。之前看您模樣怪怪的,咱還以爲您是在跟世子爺賭氣呢。世子啊,他這人不善言辭,喜歡用做的,而不是用說的。”
車伕起了談興,提起以前的一些事,韓愈寧每次外出都總要蒐集各地的名貴珍玩,那些東西留下一部分給王府,但絕大多數都送去了武安侯府。
他是真把沈青雉放在心坎兒上疼,只是這份‘疼’,是以兄妹的名義。
“世子向來辦事周全,就好比從前,世子爺每回給您準備禮,那可是侯府上下老老一個不落的,您家的老夫人有、侯爺有,那位姨娘有,甚至就連庶出的兩子一也從來沒有落下過。”
這車伕說的,全是掏心窩子的嗑兒,能看出來他是韓愈寧那邊的心腹。這人常在外面跟著韓愈寧辦事兒,反而是王府那邊的人很接。
沈青雉聽後一笑,“是啊,寧哥是待我不錯。”
只是,想起老夫人,這心難免是沉重了一些。
韓愈寧說老夫人時日無多,可……沒親眼看一眼,不好下結論。但若況當真很壞,無論如何,也必須救活老夫人。
不爲別的,就只是爲了老人家從前給原主的那些疼,就不能置之不理。
……
京裡的人提起祥雲山,總要說‘城外’,可實則路途遙遠,就算快馬也得走上兩天兩夜,而沈青雉乘坐馬車,至也得三天多才能抵達。
出發的第二日,神醫祈願派人送來一張正式的燙金請帖,但沈青雉臨走前已代過,如今侯府由韓愈寧代爲管理。
韓愈寧拿著那請帖,略微困地皺了一下眉。
“世子爺?”旁的心腹詫異地看著他。
韓愈寧抿了下脣,“這字跡自由風骨,若本世子所料不差,應是那位祈神醫親手所書?”
“聽說神醫與沈姑娘不錯,您出城這些日子,京城著實發生了不事。”而那些事已經整理卷宗,只等著韓愈寧翻閱。
韓愈寧突兀起,他皺眉說:“從這筆勢,能看出祈神醫是用左手所書。”
但他從不知祈神醫竟然是個左撇子。
並且,
他想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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