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睡得迷迷糊糊。

他聽見後院有靜，自己悄悄起，沒驚伺候的嬤嬤，到後院看看況。

他也知道京都近來發生的事，有員被綁了扔在衙門口。

他琢磨會不會是那個神人，來自己家了？

他倒不知，那個“神人”本來就在他們家。

“可是我家也沒有當的，更沒有為富不仁啊……”小寶正眼睛，就看見雯雯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他又遠遠看見車夫和阿娘站在那兒說話。

小寶立刻用車夫他的武功心法，藏匿自己的氣息，悄悄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

小寶天賦不錯，他以為自己並沒有驚車夫和阿娘，並且聽到了他們談論的容。

這容他大為疑。

車夫和阿娘說什麽？

讓雯雯小姨上戰場？

雯雯小姨是孩子啊！而且才十幾歲！車夫是瘋了嗎？

繼而，小寶再也忍無可忍——他看見了什麽？

他竟然看見車夫把阿娘抱在懷裏？！

小寶出離憤怒。

即便車夫像他爹一樣照顧他，傳授他武藝，給他和小講故事，陪他們玩遊戲。

他再像他爹，也不是他爹！

“別我娘！”小寶衝上去，一拳打向楚延年。

小醫滴滴一聲，“我一直想提醒你來著……”

秦語輕哼，“別事後諸葛了！”

那邊，楚延年和小寶已經“打”了起來。

小寶招招都發狠，雖然麵對的是自己的“師父”，他也沒有畏懼，沒有退。

“要不要告訴他？”秦語托著下琢磨。

“醫療艙判斷，楚延年是故意不告訴他的。”小醫說。

“為什麽？”秦語一愣。

“小醫掃描到小寶在附近時，楚延年應該已經察覺了。但他還是抱了你，似乎並不怕被小寶看見，也不怕小寶誤會。但他卻選擇，不直接告訴小寶真相，而是跟自己的兒子手……你推斷，這是為什麽？”小醫啟發式提問。

秦語遲疑片刻，“他想讓小寶自己推測，猜出他的份？”

“習武之人，功夫卓絕，很重要，但還有更重要的。”小醫神神在在。

秦語不是習武之人，慢了幾拍說道：“敏銳的察力更重要？”

小醫滴滴一聲，“有道理。”

什麽有道理，明明是它啟發想到的。

這會兒小寶已經打紅了眼，別說是車夫的臉，就是現在，車夫揭掉臉上的疤，出楚延年的臉，他都未必肯停手。

楚延年也沒著急，他就陪著小寶過招。

小寶已經用出全力，而他卻背著一隻手，遊刃有餘。

這是最小寶憤怒的。

“你去睡吧。”楚延年對秦語道。

“可是……”

可是你們還在打架呀？

“男人的事，男人自己解決。”楚延年笑著說。

小寶作一頓，他說，男人的事……

小寶莫名的就被取悅了。

男人的事！男人的！

他不是個小男孩兒，他也是男人！

秦語搖搖頭，他覺得楚延年對小寶，有時候過於苛刻了。

但還是去睡了，明日還要理雯雯的事呢，男孩子，還是給他爹爹管吧。

秦語離開以後，小寶似乎更能冷靜下來思考。

他的作漸漸不那麽快，他整個人似乎也沒那麽急躁了。

他重新審視楚延年。

在某一時刻，他好像突然想通了。

他停下作，狐疑看著楚延年，“你是……爹？”

楚延年笑了。

“你不是車夫……你是爹爹？！”小寶眼睛紅了。

楚延年蹲下子，平靜溫和地看著他。

小寶緩緩走近他，抬手遲疑地向他的臉，那駭人的，醜陋的刀疤，竟然擋住了他辨識的眼睛。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小寶很輕聲地問。

楚延年笑了笑，“你猜？”

小寶鼓了鼓，“是……假的！沒有人能把我爹傷這樣。而且，我們沒有分開過那麽久……我們其實一直在一起。”

小寶忽而眼底一亮。

“我一直覺得小傻……把你認是爹爹。原來……是我傻。”

“你不肯告訴我們，你的份，是不是怕我們守不住，泄出去？”

“小孩子才會泄，男人不會！”

小寶氣鼓鼓的，直了脊背，有點兒執拗的看著楚延年。

楚延年笑了笑，“嗯，今夜之後，小寶就長大男人了。不會泄。”

“你一直在等我自己發現嗎？”小寶有點兒忐忑，他擔心自己的遲鈍，會不會讓爹爹失。

“也沒有故意等，隻是有點兒不忍心，天天看著你想念爹爹。”楚延年說。

小寶的氣，一下子消了。

他撲上來，抱住楚延年的脖子。

“爹爹，我誤會你了，原來你一直在我們邊，原來你一直守護著我們。”小寶哽咽說。

“爹爹也很欣，這段時間，小寶長的很快。教導弟弟，陪伴照顧阿娘，爹爹很放心。”楚延年說。

小寶心裏有點兒高興，他這是被爹爹認可肯定了呢！

“我能長爹爹這樣的男人嗎？”他欣喜又忐忑的問。

楚延年笑了笑，“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沒有你厲害。”

小寶眼睛都亮了，“真……真的？那就是說，我將來會比爹爹更厲害？”

楚延年道，“那我可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自己喜歡的事上，非常專注，比如騎，比如練功。”

“喜歡的事上……非常專注？”小寶品了品這話。

“不喜歡的事，人是沒辦法堅持很久的，因為堅持本，就消耗掉了人的力，就沒有足夠的力把事做得很好。”

“但如果做的是喜歡的事，就不一樣了。開始這件事，堅持它，非但不會消耗人。反而會滋養一個人，從心上，都是一種滋養。”

“人有足夠的力，可以把事做得好，做得更好。”

楚延年不知道，自己這道理，告訴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會不會太早。

以及，小寶能不能聽得懂，是否能理解。

“爹爹希你記住這話，你不用跟爹爹比，你在我心中，在你阿娘心中，都是很厲害的……”

楚延年在猶豫，此該說“男人”還是“男孩兒”。

小寶卻突然道：“向爹爹學習，跟爹爹比，我覺得很有意思。我要像你一樣練功，像你一樣做大將軍，大元帥！”

楚延年：……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