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看著秦語道：“我聽說了，神醫和吳道士在大夏的時候頗有齟齬。不過如今，到了若羌，前塵舊事，就任他隨風而去吧！”

“我確實有重用阿飛的意思。也給他指派了很重要的任務。我需要心腹之人，且是能力很強的心腹。阿飛很好。他上次剿馬賊，立時贏得我一幹子親衛的敬佩。他是個難得的人才！”

秦語沒說話，心裏卻自豪，“那當然，能帥千軍萬馬的大夏戰神，剿馬賊還不是輕輕鬆鬆？”

“今日主要是我想探阿飛。順便也帶了吳道士來。他以前年輕狂，如今經過曆練，本事不錯。神醫若是信得過他呢，就讓他試試。若他說的不對，神醫也不信他。那就罷了，就當他沒來過。隻是我來探阿飛。”武王說道。

秦語瞇著眼睛，有一陣子沒說話。

不知這吳帆是怎麽攛掇的武王？

亦或者，武王確實太擔心阿飛了，能得到“阿飛”這樣的人才，實屬不易。

而且，他能不能盡快翻盤，從他叔父的製之下，解出來……爭取阿飛這樣的人，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神醫？”武王又催了一遍。

秦語長歎一聲，臉非常不好，“好吧……你們跟我來。”

領著兩人，穿過像宮殿的住宅，往後院走去。

後院有個花園子，花園子後頭還有一排房子。

“你竟阿飛住這樣的地方？”武王有些不滿。

秦語卻沒有說話。

“神醫邊，臥虎藏龍，許是武王覺得厲害的人，在神醫眼裏，不過就是個車夫。”吳帆笑著說。

“你不用怪氣。”秦語直接懟，“在你眼裏，他是車夫。在我眼裏，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吳帆嗤笑，“哦，家人。不過這家人也有親疏貴賤啊？有些家人住在前頭寬敞明亮的樓宇，有些家人隻能住在這寂寥窄仄的後院小房子……”

秦語深深看他一眼，“小醫小醫，能不能現在就先把他毒啞？”

小醫竟然沒理。

秦語莫名有些不安。

自打吳帆來了以後……小醫好像就過分安靜了？

“小醫小醫？！你不是吧？現在可是在我的家裏，不是在王宮啊！吳帆難道來之前，在我的家周遭，也布下了陣法？”秦語意識流狂喊小醫。

但仍舊沒有聽到小醫的回答。

秦語：……

“就站在這兒看吧。”秦語朝一個有籬笆，有門兒的小院裏看了一眼，“阿飛就在裏頭。”

武王和吳帆，都側臉狐疑盯著。

秦語輕歎，“他病了，住在這裏治病。平日不是住這兒的。”

“什麽病，要住在這又小又簡陋的地方？”武王不悅問道。

秦語臉為難沒有說話。

吳帆邁步就要往院子裏頭去。

秦語立刻擋在圍著籬笆的門口。

“什麽意思？來探病，還不讓往裏進？就站在籬笆院外頭探病人嗎？”吳帆哼笑一聲，“王妃這糊弄也太敷衍了吧？”

秦語皺了皺眉，緩緩的讓開。

言又止。

武王一直盯著的臉，他與吳帆心思不同，他既想利用吳帆，同時也不想得罪秦語……而且，秦語是個漂亮的人。

吳帆是要滅的方外之人，他可不是。

“神醫是有什麽難言之嗎？”武王問道。

秦語遲疑片刻，吳帆也已經推開剛到口的小木門，進了籬笆院裏頭。

低聲說：“是一種瘟病，我暫時也還沒找到最好的醫治之法。”

聲音很小，武王卻霎時變了臉。

吳帆的腳步也猛然頓住。

“若羌的瘟疫不是止住了嗎？怎麽……”

“不是同一種瘟病，若是同一種，我不會如此，如臨大敵。”秦語說。

武王吸了口氣，病得急、需獨自住在這無人的小院兒、不讓人探視，還真就像是瘟病。

雖然，也可能是神醫的障眼法……但撒這樣的謊，對有什麽好呢？

“我是不想讓人知道的，畢竟瘟病，不同於其他。會引起恐慌，也會讓人避如蛇蠍。所以……還請武王為我府上保，我盡快研製出克製的藥來，不會像上次一樣，讓瘟病大肆蔓延。”秦語說話間，把小木門關上，哢噠上了鎖。

吳帆原本麵清冷，這會兒卻猛地回過頭來。

“你幹什麽？”

“吳道士，你不知道什麽瘟病嗎？防治瘟病的最好辦法，就是隔離——不接，切斷傳播途徑。”秦語指了指那圍起來的籬笆小院兒，“我府上，除了我進去送藥，其他人都不邁過這小院兒，既然吳道士已經進去了，那就最好在我克製住瘟疫之前，先不要出來。”

武王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

吳帆臉微變，他瞪著秦語，“休要危言聳聽！”

秦語對武王道：“經過上次治瘟疫，武王也了解這些舉措的實際效果。”

武王點點頭，“神醫說的非常對。”

他們三個，站在小院兒木門外說話時。

屋裏忽然有人影晃。

吳帆餘瞥見，他立刻回頭去看。

隻見窗戶那兒忽然出現了一個高大拔的影子。

因為窗戶是關著的，倒也看不清裏頭究竟是誰。

吳帆正要往窗戶那兒去。

“吱呀——”

窗戶從裏頭打開了。

那張非常有辨識度，一條斜著的刀疤，貫穿了兩邊臉頰的麵孔，忽然顯出來。

“嘶——”武王倒吸一口冷氣。

他不是被刀疤嚇了一跳，而是被那張臉，現在的樣子……

那張臉已經開始潰爛，留膿，黃黃白白的膿水兒，讓那張本就可怖的臉，更加駭人。

別說盯著細看五了，就是這麽瞟了一眼……都覺得午飯吃不下了。

就連吳帆，都忍不住別開視線。

但他皺起眉頭，直覺哪裏不對。

他強忍著不適，又回頭去看那窗口……

咦？

窗口那張臉已經不見了。

吳帆眉頭皺得更……這就是燕王妃的障眼法吧？

屋裏那張臉，那個人，本不是“阿飛”，阿飛也許就不在府上！

所以，所謂的瘟疫——也是子虛烏有的事！

吳帆愈發肯定這個猜測，心中的那點顧慮被他拋之一邊。

他闊步向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門忽然打開。

一個黑影，像疾風，迅速掠出門口，向吳帆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