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心有不甘，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引出了夏，到頭來卻不能將伊蘭姍這顆毒瘤給拔出，則最初的目的本就沒有實現。

的計劃功了，但，其實也失敗了。

“稍安勿躁，”夏語凝安道，“至現在除掉了夏，伊蘭姍在宮外就再無可用之人，你哥就可以放心在宮外住了，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容雲歎息，“但宮裏還藏著個蛇蠍人，就像隨時都會發的火藥桶，我不放心。”

夏語凝瞇起眼睛，若有似無的殺意在眼中凝聚，令人心驚，“放心，也囂張不了多久。”

夏已經在手，憑蕭昊乾的本事，遲早有一天會從他裏撬出伊蘭姍。況且憑上次在摘星樓見過的夏記憶來判斷，夏的膽子可不怎麽大。

但不得不說，時移世易，夏語凝這次，還是小瞧了他。

任憑夏當日如何懦弱愚蠢，一旦有了視死如歸的瘋狂和運籌帷幄的軍師，很多事，都會變得不一樣，很多變化，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料想到。

夏語凝信誓旦旦，容雲也不好太過質疑，否則倒顯得不識好人心似的，忙將話題移開，“此番哥哥能夠解離宮，還多虧夏姐姐相助，雲兒謝過夏姐姐了。”

“沒什麽，他被足宮闈，本就是因我而起，”夏語凝擺擺手，“當務之急，是你們盡快在宮外站穩腳跟，聽說容嚴了戶部？”

容雲輕笑，“聖旨還未下的時候，哥哥就已經去戶部悉事務了。戶部乃是破而後立，裁冗員最多，這些日子怕是有的他忙了。”

夏語凝莞爾，“他有這個能力，”想了想，夏語凝又問，“但若他了戶部，容家的事豈不是都給你一手打理了？”

“無妨，”容雲平靜道，“自哥哥京後，我就已經在變賣家產。等過兩日，我容家的賬簿及產業名錄，便自會有人送進京城。”

容家多年積蓄，從來都是掌握在兄妹二人手中的，假手他人之事對他們來說，過於危險。

夏語凝莫名慨，當年在容雲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高中校園裏玩早呢，無憂無慮，哪裏能做到持家握權？容雲雖然比更弱，但這份掌控大局的沉著，卻比要拔萃出眾。

而夏語凝，還是寧願做個逍遙散人。

半個時辰後，容雲告辭離宮，翠翹相送，棲宮中就隻剩下寥寥幾人，各做各的，互不相擾。

恰值正午，烈當空，署夏蒸騰之氣已經在躍躍試，翠翹將人送到皇宮東門之前，就要離開，一轉眼，卻又看見方才那小太監躲躲藏藏地盯著們。

翠翹皺眉，索看著容雲除了皇宮大門，這才走向那角落，冷聲問：“你是什麽人？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竟敢跟蹤棲宮的人，簡直放肆！”

小太監在向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嚇破了膽子，這會聽到質問，哪裏敢多待，竟一溜煙跑了！

翠翹冷哼，對邊人道：“抓住他！”

邊人領命，翠翹又看向了那太監離去的放心，心裏約察覺幾分怪異，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兇險。

“看來接下來得去周妃那裏走一趟了。”這宮裏多了許多鬼祟之途，終究不是什麽好兆頭，還是將人早些驅逐出去為妙。

……

正宮，玉龍臺。

蕭昊乾坐於皇位之上，朝臣早已去八九，所留下之人屈指可數，卻是個個麵凝重，好似頭上著彌補雲，目肅殺。

蕭昊乾沒有說話，他目深邃地盯著下方眾人。

這其中有他的心腹，也有今年新出的士子進士，還有被迫留在這裏的容嚴，每個人都沉默如許，殿中雀無聲，沉悶得好像空氣都變得黏稠凝滯了起來。

“南蠻異，邊關連發報急，兩天了！”蕭昊乾臉鐵青，“整個兵部居然都還沒有拿出一個方案出來！朕派出去的兵是幹什麽去的！你們若是不想當這個，朕大可現在就罷了你們！”

兵部眾人臉大變，心神劇，“聖上息怒！”

“聖上明鑒，鎮遠將軍已帶兵出征，但南蠻未有作，我西晉也隻能靜觀其變……”一人磕磕地解釋道，“至於、至於應急方案，臣等已經在擬定了，今日定能出來。”

蕭昊乾聞言，臉更黑，“應急之策我西晉古來有之！如此簡單之事也要一拖再拖，靠你們來保護西晉，西晉，何談未來！”

兵部之人將頭放得越發低了，個個滿頭冷汗，暗暗苦。

兵部、戶部乃是兵中之重，也是夏氏所勾連的重點，夏家一倒，兩部之人裁撤治罪之人十分嚴重，就連刑部、吏部都有所不及，這如今能用的人……實在是啊，而新的進士，哪裏想到剛朝就遇到南蠻兵臨城下之事？本一個字都不敢說。

蕭昊乾急怒之下，看著兵部眾人，卻是難免惆悵。

夏家的傾頹，雖給了他雷厲風行肅清朝中蠹蟲的機會，卻也給了異族趁獲利的時機，然而夏家禍朝政已久，帶走了近乎一半的臣子，留下的人蒼老無力，而新朝的進士卻又缺乏鍛煉，難當大任……

如今國事急發，竟無一人有萬全之策！

而偏偏……布防圖卻在這個時候泄了出去。

他深吸口氣，下心中的煩悶，“朕再給你們一日時間，立刻給朕商量出一個章程來！否則明日爾等自行冠辭職！滾出去！”

容嚴心緒複雜，未曾彈，隻是看著那戰戰兢兢的老臣、蠢蠢的新，心中不住歎息。

雖是治國明君，手下無足用人，終究不能事事如意。

想到這裏，他又練滿收斂心神，抬頭看向蕭昊乾。蕭昊乾走下龍椅，甩袖讓徐德等人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你隨朕走走。”

“是。”容嚴會意。

兩人前後不語，漸行漸遠，直至花園中，蕭昊乾方才停步，冷聲問：“戶部的況，你想必已經看得清楚了吧。”

容嚴毫不意外，“皇上有事要吩咐。”

“布防圖丟失，稍有不慎，戰事將起，”這是他完全掌政的第一年，百廢待興的時候，最忌有人從中作梗，但那些帶著狼子野心的異族卻時時刻刻都在虎視眈眈，蕭昊乾眉心繃，“打仗，需要錢。”

“……”容嚴微默，“戶部賬錄臣還未整理出來，但若是軍資，臣倒是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