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嚴最終還是去了那家酒樓。

當然，韓古自然不可能放他一個人離開，畢竟那麽幕後的“夏家人”認真說來，他們本不知道是誰，也本就沒見過，一切隻是容雲的虛張聲勢罷了。

最難辦的事是，容嚴自己都沒想出來自己在江南那裏見到過什麽夏家人。

所以隻有將人抓到麵前，一一辨認，或許才更夠從中找出舉止詭異之徒。

容嚴自然不能有事，韓古對他的堅持無可奈何，也隻能跟上去護送，將其他的事留給副將。

然而視野寬闊的京畿建築不，而對方究竟有何應對他們也未必能夠全盤掌握。是近派個人觀察，還是在遠拿個遠鏡盯著，都未可知。

若是近觀察，容嚴皺眉，“容雲抓住的那個人現在在哪？”

“已經被送到了刑部大牢，”韓古直言不諱，“本該送去大理寺的，但大理寺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才會送到刑部。”

大理寺裏的鬼是誰還沒有查清楚，那麽重要的人證自然不可能往那裏送，容嚴也不奇怪。

誰想韓古頓了片刻後，又補充了一句，“除了此人，大理寺這兩日還轉了一名個犯人前往刑部大牢。”

“何人？”容雲足下一停。

韓古想了想道：“是暮雲連侍的哥嫂。”

暮雲連的侍……

容嚴心下一，“前務府總管太監的家人可有找到？”

“不曾，前務府總管乃是年被賣進皇宮，家人早就離散去世，本該是孤家寡人。”

一個孤家寡人，有什麽是值得被威脅的？前務府總管明顯就是去送死，順便給伊蘭姍洗白，足以證明並不是怕死之人。

既然不怕死，而且事實上而言，他應該是詐死了，此後就應該茍且生才對……他為了什麽，才會替暮雲連做事，編造出一個百出的故事來包庇伊蘭姍？

容嚴委實想不通，他目焦急地在街道上掃了一圈，聞道殺人的百姓大多收拾東西回了自己家，這也就讓街道上空了很多。

偶有些過客無家可歸，往客棧酒樓而去，每個人臉上似都帶著惶恐。

容嚴倏然想到，是了，京城已經封了好幾天了。

正此時，容嚴目一凝，說之話都吞回了肚子裏，死死盯住從酒樓裏走出了的袍年輕人。

年輕人並沒有看見他們，他隻是自顧自低著頭離開，試圖將自己的存在得更低些，但是，他那一袍就已經足夠顯眼了。

他走進了一輛馬車，馬車調頭，卻是往東而行，那裏並不是皇宮所在，但也不是大多紳所居住的居民區。

容嚴瞇了下眼睛，垂頭凝思良久，忽而問道：“說起來，前務府總管，跟當初的青妃，似乎關係不錯？”

韓古呆了一下，“青妃？”何以又牽連到了青妃？

……

“沒錯，正是青妃！”

雲不傳角遷出苦，仿若年暮英雄，悲涼橫生，“大抵，是我對那孩子太過看重了，以致於這麽久，都沒有真正懷疑過他。上次，即便是謹世子提醒過我，但我仍舊不願意去懷疑他。”

蕭昊乾沉穩端坐，目幽沉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心腹，“後來，你查了。”他篤定地說出結果，“因為大理寺中，已經查無可查。”

“是啊，查無可查，再查，就該查到自己上了，”雲不傳長歎口氣，“那孩子父母雙亡，年才，三十有餘便做了重職，這些年來也一直溫和謙讓，辦事踏實老實，邊連個親近人都沒有，我……我心疼他。”

正因為心疼，所以不忍心去查。

也所以，才會掉這麽重要的線索！

蕭昊乾沉了口氣，似乎在思考怎麽開口，等雲不傳臉越變越差了，他才道：“你既然了宮，又對我說了這件事，”他若有所思地屈指敲擊桌麵，“想必也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有什麽後果。”

一不小心，就是一個包庇縱容之罪。

若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偏偏還是蕭昊乾正在抓朝廷綱紀之時，何況還是大理寺卿帶出來的心腹出了問題，雲不傳也難逃責罰！

雲不傳深深地看著他，站起來，拱手俯，語重心長，“臣主大理寺，理應賞罰分明，若是連自己帶出來的人都出了問題，足以說明臣素日輕待，合該罰。”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一汪難起波瀾的死水，顯然，已經做好了麵對最壞打算的準備。

見狀，蕭昊乾也無法說什麽。

比起心腹的位與百姓的指責，西晉的太平、朝堂的安穩才是最重要的，為此，他可以犧牲任何人、任何事。

蕭昊乾閉上眼，“說罷，大理寺卿華雲，你為何會說他就是作細。”

雲不傳站直了，深吸口氣，“臣循謹世子叮囑，查華雲世。大理寺探出所得報言，華雲雖是父母不再，但並非親屬盡去，他年時曾有幾位兄弟姐妹，如今大多不可考，卻有一人，值得注意。”

幾乎不用提示，蕭昊乾就猜到了，“是華惜青。”

“是，”雲不傳聲音低沉，襯得帝宮滿堂死寂越發抑，逐步攀升的太都暖不了皮半點，“此事不知何故並未載戶部，恐是當年青妃暗中作手，就如前務府總管，也是青妃一手提拔。”

蕭昊乾：“……這倒是，都對上了。”

雲不傳點頭，目複雜，“除此之外，臣知謹世子被刺與夏家餘孽有關，但夏家現存脈已被圈，不複京。唯有一人，生死不知。”

“你查到了夏？”蕭昊乾有些詫異。

當日夏從大理寺監牢裏消失得無影無蹤，大理寺的人也曾追查，但最終卻隻是發現了一個衙役也隨之不見之外，什麽都沒有發現。

現如今那衙役的家人，也都不知道衙役的去向。

雲不傳歎氣，“臣未查得他的下落，但順天府近日在京郊發現一，臣僥幸路過，發現此人……與大理寺消失的衙役，正是同一人！”

蕭昊乾目一冷，“然後呢？”

“然後，”雲不傳的呼吸近乎凝滯，“然後臣重新翻開了夏消失一案的案卷，發現夏消失那幾日，華雲正在大理寺值守。而據其他衙役曾說，大理寺卿華雲，曾與此人有過接。”

“……不夠。”

這樣的證據，遠遠不夠。

最多隻是能說明他和青妃有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