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讓容嚴出宮，你就不擔心嗎？”蕭昊乾波瀾不驚地問道。

清淨的殿中，藥味淺淡，放在床腳的香薰四頭龍籠浮起淡淡的梨花香，夏日明的照而下，若有似無的香煙愈加朦朧虛幻。

蕭昊乾微側著子，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目直勾勾地凝視著夏語凝，細細打量著冷豔的眉角。

夏語凝最煩這樣的打量，那眼中的試探和懷疑讓無來由的煩躁，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你以為容嚴真是病秧子？哼，”翻過，麵對牆壁，拿後腦勺對著蕭昊乾，“他隻是奉行君子口不手罷了。”

蕭昊乾也很煩總把容嚴稱為君子，好像他就是小人似的。

“他在前往順天府的時候，軍不會輕易出現，除非等到夏氏餘孽，”蕭昊乾俯下，近的，“若是他了傷，或是，不小心死了呢？”

夏語凝嗤笑，一轉頭險些跟人撞上，頓時氣急敗壞，“嘖，你離我遠點！”

怒地瞪他，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悶在被子裏聲氣道：“……軍沒用還與暗衛，你的暗衛能夠保護你南巡，若是回了京城反而沒這麽大本事，實在可笑。”

然而京城之人紛複雜，又有誰能夠保證事萬無一失？

蕭昊乾啞然失笑，“你在警告我？為了他？”

夏語凝沉沉地吐了口濁氣，猛然翻開被子，一臉的忍無可忍，“自古都說君王多疑，行，我今兒算是見識到了！你要試探什麽？你問！我答！”

“哦不對，你不用問了，我現在你告訴你答案。反正你不放心，我索承認算了！”夏語凝眼底兇一閃，“我喜歡他，我他，我跟他睡過了，我的孩子也是他的，怎麽樣？現在滿意了？”

蕭昊乾臉微變，“我隻是隨便問問，你何必如此生氣，這話以後不可再說。”

夏語凝冷笑，“你這麽怪氣地反複試探了有幾個月了吧？你不煩我都煩了，索大家一了百了，先弄死幾個不是一場幹淨？！”

急促地呼吸著，瞪圓了眼睛，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話語中的怨怒和失，但，蕭昊乾察覺到了。

事實上，再窗外聽著他們談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

隻是有些事，他們從來沒有說開過，便是現在有了孩子也是如此，但既然孩子都有了，為何不能把話說清楚？

或許，現在就是個機會？

蕭昊乾忽然口幹舌燥起來，他看著夏語凝，沒有準備，沒有局促，幾乎是下意識的手抓住微涼的手，低聲道：“……喜歡你。”

夏語凝正在氣頭上，很是不耐，“什麽玩意，說大聲點！”

“我說，”蕭昊乾深吸口氣，“我喜歡你！”

夏語凝突然不說話了，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尾延出幾許詫異，好似沒有反應過來，就那麽怔怔出神，煩的語氣變得極不平穩，“什、什麽？”

蕭昊乾著拳頭咳了聲，臉上微燙，竟有些靦腆，“我是說，你其實是個很好的皇後。”

這話一出，意思立刻就變得不那麽濃烈了。

夏語凝卻覺得很新奇，古怪地端詳著他，那俊朗深邃的帝王此刻才真正像個二十餘歲的青年，耳子竟然是紅的。

當前，的確引人怦然心。

但夏語凝注視他許久，卻將自己的手了出來。

蕭昊乾的心猛然一沉。

“喜歡，”瞇起眼，角揚起一抹細微的諷笑，目越來越冷，“恕我高攀不起。”

說的是“高攀不起”，態度卻是居高臨下略帶嘲弄的。

蕭昊乾臉一白，他知道自己又衝了，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夏語凝還在怨懟，卻偏偏挑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

乍一聽來，不正像是因為夏語凝懷了孕，自己為了保住皇嗣，故意安之語？換位思考，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夠接這樣的“喜歡。”

他沒有意外，卻仍舊傷心。

“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但我想用今後的日子彌補你。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我不會再你、傷你，朕以皇帝之名起誓！”

蕭昊乾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合該溫脈脈，他卻覺得難以啟齒，在與夏語凝這場勢均力敵的僵持上，他知道，他已經在夏語凝的倔強前一敗塗地。

蕭昊乾想，這已經是他能妥協的極限了。

但事實並非如此。

夏語凝輕而易舉就讓他的自我潰不軍，冷淡地扯了下角，“蕭昊乾，你如此信誓旦旦，不如我們做個試驗。隻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我就信你。”

“你說！”蕭昊乾眼睛一亮，又要去抓的手。

夏語凝卻再次避開了，“第一件，打開鎖鏈，做得到嗎？”

蕭昊乾角一僵，目一暗，“……你還想出宮。”他很篤定，這也正是事實。

“那我問你，這是迫嗎？這是傷害吧？”夏語凝往前傾了傾子，眼尾勾出一抹豔麗的魅，卻蕭昊乾心下越寒，“做不到的誓言，就不要隨便說出口。否則你的‘一言九鼎’，就會變‘一文不值’。”

手掌猛地，蕭昊乾臉發青，目不轉睛，就像一頭正與雌獅對峙的雄獅，沉聲道：“你如今緒不穩，不適，若是再行衝出宮，極為危險。”

他喃喃地解釋道：“隻要一段時間……一段時間之後。”

隻要不再總是想著離開自己，他可以解開鎖鏈，甚至願意陪出宮遊玩！雖然，他不能陪去天涯海角，但卻可以盡其所能，帶去能去的任何地方！

夏語凝眼中帶著深深的嘲諷，背靠枕，一語不發地盯著他。

蕭昊乾神晦暗，“……還有兩件事，是什麽？”

“第一件就做不到，後兩件有意義嗎？”夏語凝閉上眼，不再看。

那犀利的目移開了，蕭昊乾卻莫名到更加的狼狽，更不甘心，“你不說，怎知我做不到？”

“行吧，”夏語凝又睜開眼，視線纏，一字一頓道，“第二件事，我尊重你，你也尊重我，你要我一心一意，你也該如此。”

“遣散後宮，哪怕我將來流產，不能生育，你也不能再納妃。若要納妃，那就你若無我便休，備下和離書以備不時之需，我沒興趣跟別人分一個男人。”

蕭昊乾不置可否，又問：“還有呢？”

沒反應？

夏語凝挑眉，忽然冷道：“還有，我要伊蘭姍死！還暮雲連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