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即便沒了，皇帝心不在此，伊蘭姍同樣是做無用功。

皇帝已經不是當年東宮的年郎了，夏語凝就像罌粟一樣吸引著，比起那池塘裏冰清玉潔的白蓮，還是罌粟花更讓他罷不能。

徐德默然如許，上前提醒，“皇上，您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明兒就要上朝，今晚還是著睡兩個時辰吧。”

蕭昊乾並未說話，他站起，沉默地站在窗邊。

烏雲蓋頂，寒風繞梁，皇宮裏一片肅然。

罷朝三朝，群臣已有擔憂，深恐皇帝那道皇榜上所書寫的一切都了現實，時不時進宮拜見，人心惶惶，局促不安。

奏折在桌子上了好幾天未，朝中卻無一個可以代政之人，丞相無補，大理寺卿忙於查案，禮部尚書不夠資格，舉目一，都跟無頭蒼蠅似的。

若他有個太子，哪怕隻是有一位子，隻要能尋到帝師，再以朝中大臣輔佐，當不至如此地步。

而今皇室，屈指一數，了無旁人。

蕭昊乾自然也著急，但他從沒想過，著急的結果會是如此。若是早知道，他一定不會強迫夏語凝，隻可惜，時間沒有倒回的機會了。

若是這個孩子真的留不住，夏語凝的能否再次懷孕仍是未知數，便是可以，隻怕也不會願意。

蕭昊乾渾發涼，手撐窗麵，忽然覺得難以呼吸，不自覺地俯用力息著。徐德驚惶上前，就要太醫來，就被蕭昊乾抬手攔住。

“不必。”讓他痛吧，越痛越清醒，清醒夠了，才好告誡自己，日後萬不可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他承不住，也一樣。

他們之間最後一點，不曾言明的、若有似無的曖昧，就在山崖邊搖搖墜，蕭昊乾近乎恐慌地想到了事再次失控的結果。

不是生死兩隔，就是永不相見。

“皇上，”徐德苦心勸道，“皇後娘娘，畢竟是皇後。如今正是要時候，棲宮那邊的懲罰，是不是可以……停了。”

棲宮如今是整座皇宮的珍寶，看一眼都要膽戰心驚的存在，哪有什麽懲罰。若說真有，那也是夏語凝腳上的玩意。

蕭昊乾眉間閃過掙紮，“不。”

徐德言又止，看看蕭昊乾的臉，隻能歎氣。

皇上啊皇上，太醫說了要皇後心舒朗，可帶著那形同侮辱的東西，是人，又怎麽會開心？

……

次日正午，棲宮外，宮妃拜見。

皇後有孕，為後宮嬪妃，理所應當該來祝賀。但夏語凝卻仍是將所有人都攔在了外麵，沒有毫與之見麵的打算。

翠翹雖覺不妙，但看見腳上的鏈子，心中也十分理解，“皇後娘娘抱恙，諸位娘娘主子的心意領了，但隻怕現在無法召見幾位，還請回吧。”

夏語凝素來做事囂張，為宮裏的人，翠翹也逐漸變得高冷起來，說話不卑不，一句話翻來覆去的用，十分沒有誠意，但效果也十分明顯。

前來拜見的妃子主子明顯了，雖然心有不滿，卻也沒有再來釘子。

良妃心善，倒也沒有怪罪，隻是去取了兩隻靈芝過來，“皇後娘娘不適，臣妾就不見了。這兩隻靈芝是我托娘家帶過來的，娘娘若是用得上，便用吧。”

翠翹猶豫了一下，想著良妃素日替夏語凝打理公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是沒有駁了這個麵子，“那就多謝良妃娘娘了，皇後會記得此事的。”

“記不記得又何妨？”良妃輕歎，“皇後娘娘子太倔、太絕，我也心疼啊。”頓了頓，又道：“至於宮裏的一些流言蜚語，翠翹姑姑放心，本宮不會讓他們胡言語，請轉告皇後娘娘，好好養胎便是。”

“流言蜚語？”翠翹微驚。

良妃搖頭，“皇上跟皇後之間……放心。”

翠翹神一肅，即刻明白了什麽，退一步，躬行了大禮，“如此，多謝良妃娘娘了。”

別的事都好說，帝後之間那些爭執平日倒也不怕什麽，偏偏這個時候皇後懷孕，皇嗣不穩，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搖人心，對大人小孩都不好。

良妃既然願意下這件事，他們自然樂得接。

良妃深深看了眼翠翹，“你也是個聰明的，雲楓閣那邊的向，想必你也清楚。本宮就不多說了，告辭。”

“……娘娘慢走。”翠翹低頭，眉頭微皺。

雲楓閣那邊的向……一切如常。但這，恰恰是讓翠翹覺得最可怕的一點，伊蘭姍很懂得什麽急流勇退。

皇後孕有恙，皇帝對心聲不滿，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靠近棲宮，最好能夠讓自己的影響降低到最輕最微小的地步。

越是如此，也是說明之後怕是有大作。隻可惜，就連皇帝的暗衛也未曾抓住什麽把柄或線索！

“先前皇後娘娘兩回引蛇出都失敗了，”翠翹目幽深，“事不過三……總還有一次機會吧？”

……

翌日正午，皇宮之外。

阿大押著俘虜從巷子裏走過，他已經按照男人的提示去過一個據點，但很可惜的是，那客棧裏已經沒有人了。

阿大很無奈，他擔心東家有損，卻又無法將所有力都移開，畢竟邊還有個小東家，夏語凝一走，接下來的行就隻有他們自己來了。

而容雲，卻好像在計劃著什麽危險的事，很是猶豫不決。

收攏心神，阿大恨恨地瞪了眼邊怏怏不樂的男人，自從發現據點已經被清空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仿若被人同伴拋棄有多難似的。

都是冷無的殺手，難個屁！

阿大憤憤不平，十分看不起這些個不把人命當命的家夥，作魯地帶人回了一座嶄新的小院。

院子裏，容雲嚴肅地坐在石凳上，麵上再無先前看到的猶豫不決，“阿大，把兄弟們分兩撥，一撥喬裝，一撥跟我走。”

“啊？”阿大愣了一下，“小東家這是要哪兒？”

容雲掃了眼他手中抓著的男人，斬釘截鐵道：“去順天府，報，告狀！”

阿大眼睛一瞪，瞠目結舌，“去去去報？”

“我們是來京中做生意的，被人暗殺，當然可以報，”寒一閃，容雲冷道，“夏姐姐說得對，我們的力量太弱，隻有依靠軍，才能立功。”

“可是……”軍萬一先把他們抓了怎麽辦？

容雲冷笑，“放心，你忘了，我可是世子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