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懷……孕？

“噗！”夏語凝輕蔑地嗤笑，“別搞笑了好嗎？那不過是隨口胡謅的，居然還會有人相信。”

盯著幾人掃了一眼，夏語凝突然變得極其不耐煩，煩躁不安地瞪著對麵一語不發的兩人，“行了，我要吃飯了，能不能請你們去幹自己的事？非得等我掀桌子送人？”

的語氣十分不妙，蕭昊乾本打算解釋的話也霎時被堵了回去，薄帶晦地看著夏語凝，半晌乃問：“若是你真的懷孕，你當真……當真……”

“你說夠了嗎？”夏語凝已經很是膩歪了，皺起眉頭，眸中寒一閃，“罷了，翠翹，把飯菜收拾一些抬到裏麵去，再在這裏待下去，你家主子寧願死！”

蕭昊乾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正要發怒，夏語凝卻徑自起，一步步走進了屏風後，將所有人都甩在了後。

窸窸窣窣，鐵鏈的聲音也因此變得十分明顯，讓蕭昊乾口的怒氣驟然一消。

他站起，深吸口氣，冷哼一聲轉，“此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朕隻說一句，好好保重，若是你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事，容家莊所有人……都會給他陪葬！”

誰想，此話方出，屏風後就立刻傳出一道更加冰冷沉的聲音。

“那我也告訴你一句，容家莊的人但凡有一個人掉一頭發，你的孩子就保不住，咱們大可試試，看看誰豁得出去！”夏語凝意味不明地冷笑，“便是生了，我也不要他！”

砰！

蕭昊乾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額上青筋暴，一掌排在殿門之上，震怒的咆哮在嗓子眼裏死死住。

他摹地回頭盯著那屏風，視線如刀，好像要將屏風劈兩半。

下一刻，那聳立的屏障卻被裏麵人自己踢開，夏語凝雪白的臉陡然出現在蕭昊乾眼中，那雙眸，竟不知是在何時，已經變得通紅，難以言喻的憤恨噴薄而出。

聲音沙啞，人也搖搖墜，好似方才所有的堅強篤定，都已經煙消雲散，唯餘猛烈洶湧的不甘，啞著嗓子問他，“那天晚上的話，我聽到了，我以為……是夢。”

蕭昊乾渾一震，麵上閃過愧，“你，全都聽到了？”

“正因為聽到了，我才要告訴你一件事！”夏語凝深吸口氣，“先天不足，胎氣大，幾乎流產的胎兒，八可能是生不下來的！”

蕭昊乾瞳孔驟，“什麽？”

“太醫知道！”夏語凝咬牙，死死瞪著他，“他會是你西晉皇室的曇花一現，是所有人不看好的對象，即便有可能生出來，隻怕夭折的機會也很大！”

皇室太醫，說話從來保留三分，開方下語也是中規中矩，這次居然說出險些不保之語，這意味著什麽，有多嚴重，有多恐怖，夏語凝就是用腳指頭想都能想明白！

十之八九，這個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隻是那太醫沒有說明白而已。

否則，何以太醫在知道懷孕後，竟然都沒有一句恭喜？

“這樣一個孩子，生下來幹什麽？”夏語凝閉了閉眼，聲音混若毫無波，但間，卻帶著一難言的苦，“病弱皇長子，你除了讓他被人嘲笑、看不起之外，除了給他帶來痛苦之外，你能做到什麽？”

倏然，夏語凝聲音一沉，竟不控製地染上幾分怨恨，“這樣的孩子……我寧願他生不出來！蕭昊乾，這都是你的錯，都是你！是你害的，你最沒有資格，讓他活在這世上活罪！”

驚濤駭浪般的衝擊呼嘯而來，蕭昊乾手指輕，竟茫然得……不知所措，他看著夏語凝那憤恨的模樣，不願相信、不肯相信！

“孩子還沒有生出來，你憑什麽這麽武斷！”他紅了眼，幾步走到夏語凝麵前，不管不顧地抱著，“這孩子必須留下，必須保住！朕不準你這麽想！他會完好無缺，他會健康長，他……他不會像你想得那樣，你太絕了，語凝……”

“滾開！”夏語凝用力推開他，緒幾乎失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給我滾，滾！”

腦子一片混，朦朦朧朧中的夢了真實，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全德的猶豫，翠翹的遲疑，不是傻子，看得清楚聽得明白！

可越是如此，一想到這個孩子是怎麽來的，就覺得渾難。

不想要這孩子，隻要想到這孩子的未來，就忍不住憤怒！

而知道這孩子差點沒了後，就更加不想看到蕭昊乾！腳上的鐵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發生了什麽，失控地拿起邊的東西向著罪魁禍首扔過去，青銅燭臺，雕花禮盒，青玉花瓶，目之所及的、能夠搬的一切！

蕭昊乾臉大變，卻沒有去躲開，反而上前拉住的手，製止突然的瘋狂，“語凝，你別這樣，很危險，你——”

“放開，你別我！我讓你滾你沒聽到嗎？”

的緒好像了破堤之洪，完全失了理智，一酸、苦悶的緒激發出潑天的憤恨，知道不正常，卻完全不由自已。

現在不想看到蕭昊乾，一點都不想！

驚恐的尖此起彼伏，棲宮中霹靂哐啷一陣想，翠翹驚恐萬分地想要來抱住，殿外的宮人也都嚇白了臉！

這場混嚇破了所有人的膽子，甚至都忘了去喊“護駕”二字，都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夏語凝。可就像渾長滿刺的刺蝟，誰也無法靠近，全德與翠翹甚至都被嚇得口不擇言了。

“皇後娘娘！別摔了，當心跌著啊！”

“皇後息怒，您要保重啊，您才剛醒來，就算不為孩子想想，也要為自己想想啊！”

徐德麵古怪地掃了兩人一眼，素在宮中，他從來隻聽到“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孩子想想”，這棲宮的人怎麽反著來？

在他們眼中，皇嗣還不如皇後重要？徐德是想不通這個道理的。

“別出現在我麵前！滾出去！”夏語凝有些力，抱著的蕭昊乾始終沒有再出聲，隻是用了所有力氣，將困在懷裏。

一滴眼淚劃過角，眼前發黑，忽而一，苦不堪地呢喃著，“翠翹、翠翹！我不想見他，我不要見他……”

“皇後娘娘！？”

“宣太醫，快宣太醫！”

“娘娘，您這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