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皇後足令解除，伊蘭姍半夜吐的消息果然傳開了。

昨夜直接回了帝宮的蕭昊乾因正在上朝，隻派了太醫前往診治，這下又給了眾人談資。夏語凝心大好，慢悠悠地逛到了花園，卻見了一個人。

是雲楓閣的大宮靈兒。

夏語凝靠在邊上挑眉，“這是在采花？自家娘娘都氣得吐了，還有心在這裏采花，不用回去伺候嗎？”

翠翹看了一眼，也有些奇怪，轉了個宮去試探。

那宮很是健談，靈兒也沒多防備，三兩句話就把事給出來，提著花籃走了。小宮將自己得來的消息轉訴給兩人，“是雲楓閣的那位主子心不好，所以才讓靈兒過來采些新鮮的花。”

“心不好，”夏語凝瞇起眼，“心不好采花，倒還很有閑心。伊蘭姍都被氣吐了，還能想到這個……看清楚采的是什麽花了嗎？”

小宮皺眉想了想，“回娘娘，好像是白句話，和紅的薔薇，其餘就沒了。”

夏語凝如有所思，“大清早來采花，居然還就隻采這兩朵，難道伊蘭姍很偏這兩種花？”

“這倒沒有聽說過，隻是雲楓宮裏時常見花，說不定還在模仿當初皇上給皇後娘娘送了滿院子的花呢，”翠翹調笑道，“您都不知道，這事兒都傳到民間了，百姓都在稱讚帝後深呢。”

夏語凝翻了個白眼，“都閑得慌。”而後又看向花園，忽然靈機一，“對了，你們知道，花也有花語嗎？”

“花語？”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這世間萬啊，都有自己的語言，除了人，其他的東西，可不都是人一意孤行給它們指定了意義麽。就像筷子代表吃飯，珠釵代表裝扮……”

那花，又代表什麽呢？

眾人默默領會，翠翹目一，“就是不知道，雲楓閣是不是每日都回來采花了。”

“問一問就知道了，”夏語凝掃了眼花園裏的花，轉過，“子都氣壞了還想著花？嗬，當我們傻嗎？翠翹，去把我們安排監視雲楓閣的暗衛調過來。”

理論上來說，那暗衛應該是皇帝才能調的，但夏語凝讓他做事，皇帝也沒說不行，漸漸地也就沒有人注意了。

暗衛這兩日著實沒從那雲楓閣裏發現什麽異常，守得本有些枯燥，遠沒有棲宮裏待著有趣。是以夏語凝一他，這人立刻就回了棲宮。

“回皇後娘娘，雲楓閣每日都有宮人采花，至於，奴才並未仔細注意，但奴才知道，那花瓶是每日都擺在雲楓閣正殿窗戶邊上的，人人都可以看到。”

“辛苦了，”夏語凝神淡然，並未激，“你先下去休息，我讓全德給你準備了辛苦費，這些事自己去告訴蕭昊乾就是。”

暗衛尷尬了一下，默默點頭，起告退。

翠翹站在一旁，有些遲疑，“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證明的，萬一隻是巧合呢？”

“時間可以證明，變故可以證明，巧合？”夏語凝眼中閃過冷意，“是不是巧合，就要看近日宮裏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娘娘的意思是？”

“等著吧，”夏語凝起，“蕭昊乾沒有將我用假懷孕引他離開的消息散開，那麽雲楓閣那裏必定以為我還懷著孩子，你覺得，伊蘭姍會允許我懷上蕭昊乾的孩子？”

翠翹眼睛一亮，“引蛇出？”

夏語凝攤手，“又是引蛇出，隻是上次，有一個前務府總管替背鍋，這次，我倒要看看，還能找到誰來背鍋！”

……

晌午之後，蕭昊乾從奏折堆裏走了出來，徐德從暗衛那裏得到的消息也送到了蕭昊乾麵前。

“素日皆是雜花，白釉小口瓶，水半滿，置於窗口。每日人來人往，並不見有何異樣，至於前日帝宮出事之前，花瓶一直用的是青，也是單花，若說極為特別之……”

徐德言又止，蕭昊乾便也明白了。

“沒有是嗎？”也是，這種事終究隻是猜測，拿著一兩支花又能證明什麽？他竟然還真的派人去查，也當真是魔怔了。

伊蘭姍不說沒有嫌疑，但蕭昊乾實在很難相信那個弱不風的子會有如此深的心機，哪怕，他也的確很想、非常想相信夏語凝。

兩難之下，蕭昊乾眉心皺起，“讓人繼續盯著吧，勿要輕舉妄。至於皇後哪裏，喜歡如何便如何，隻要不再與雲楓閣起衝突就好。”

徐德頷首，“老奴會吩咐人注意的。”

蕭昊乾點頭，沉片刻，又道：“雲不傳請調暗衛調查華雲背景，加派人手，將華雲素日結的每一個人，哪怕是路上說過一句話的人、停過一刻鍾的地方，都要查過。”

前朝後宮都沒有進展，蕭昊乾隻能孤注一擲，逮著兩個人往死裏盯了。

“還有，”蕭昊乾了下眉心，麵如常，心裏卻多有幾分不樂意似的，語氣冷淡道，“把容嚴過來，朕讓他當起居郎，不是養著他當佛爺。”

徐德笑笑，“是，奴才這就去辦。”

容嚴在客殿一夜未睡，滿腦子想得都是出宮偶然到的子。那子就算換了一張臉，相貌平平，但那雙眼睛，卻讓他覺得無比悉，悉到……讓他想起了容雲。

但他明明叮囑過護衛，不準帶容雲進京，他們應當不會違背自己的命令才對。

可，想起容雲的脾氣，容嚴又止不住擔心，他那妹妹，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素日倒是極為聽話的，可正是要關頭，那脾裏的倔強和不管不顧才真要人命。

如今蕭昊乾看似對他和悅，但安知他不是溫水煮青蛙？

容嚴並不是個善於籌謀之人，他對蕭昊乾化的態度也有所容，尤其是這免死金牌的分量實在太重、太重，正因如此，他昨兒才差點將容雲的事說了出來。

可是，雖說他賜下了免死金牌，但說到底，這免死金牌有用沒用，還要看皇帝本人的意思。

他不敢賭，更不敢拿自己唯一的親妹妹賭。

糾結不已之時，太監忽然傳令，“世子爺，皇上傳召。”

容嚴歎氣，隻得往帝宮而去，一進門，就見蕭昊乾似笑非笑問：“朕，嘉封你妹妹為郡主，你看如何？”

容嚴呼吸一滯，麵上有了瞬間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