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周陵一家翻案之事很快就定了下來，明日真相大白於天下，聖旨之中還有一部分昭雪名單，這其中不乏能人幹將，多年來被夏家傾軋，如今複起朝，前途都是不可限量。

雲不傳很開心，皇帝也很滿意，容嚴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們討論完了朝政，徐德又送雲不傳離開，這才將自己去大理寺一趟的收獲說了出來。

簡單來說，其實沒有說話。

那八竿子打不著的青妃和夏家之事，早就是舊年的糟糠，合蓋被掩埋的，若非剛好沾了個“大理寺”，雲不傳甚至都不想去去理會。

但現下沒法，他們苦尋不到突破口，隻能先挑一個人查著，興許就歪打正著了。

蕭昊乾對容嚴此去沒有多大期待，自然也就不算失，聽完便隻點了個頭，而後就讓人坐在起居郎的位置上隨他如何消磨時間。

但過片刻，蕭昊乾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他放下折子，看向容嚴，卻見往日都自顧自作畫看書的人，這會兒卻著不知名發呆失神，若有心事般。

蕭昊乾略一挑眉，下意識問：“在想皇後？”

“不是。”容嚴回神，“在想雲兒。”

容雲，一個蕭昊乾聽過、夏語凝頂替過卻至今沒有見過的子，蕭昊乾對的印象，至多就在羸弱之上，並無興趣多加探究，是以問過之後，便也沒有再出聲。

他拿起奏折，繼續看起來。

容嚴卻在此時心中一，“皇上，臣有件事……”

話方出口，不待說完，容嚴便又住了口，恢複了靜默。

蕭昊乾的目就刺了過來，帶著探究意味，“你今日心緒不寧，若是不想待在帝宮，可以回你的客殿。”

容嚴目一暗，微微苦笑，起告辭，“既如此，臣告退。”

他在此地也無事可做，起居郎瞧了他一眼，從其臉上看出一憂。前些日子的墨硯帶毒一事他是知道的，目閃了閃，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將兩人的對話記了下來。

“……”蕭昊乾皺起眉頭，見他愁眉不展，反倒好奇起來，“你是不是在大理寺發現了什麽，不好說？”

容嚴就要離開的腳步一頓，斂眉垂首，“並未。”

蕭昊乾平靜地凝視了他片刻，“下去吧。”

容嚴拱手，這才告辭。待人一走，蕭昊乾便沉下臉，對起居郎道：“去把韓古給朕過來，你也可以下值了。”

蕭昊乾的語氣不乏警告意味，隻怕是接下來的話他不好聽，現在發生的事他也最好忘了。起居郎渾一，臉都白了兩分，忙不迭起稱是，險些沒在帝王威下站起來。

乖乖，這兩天帝後鬧矛盾，皇帝的脾氣又變得喜怒無常了些，起居郎一邊膽寒一邊去人。時至下午，韓古正當下值，卻突然聞聽此令，略猶豫了一下才問：“皇上有何吩咐？”

起居郎抹抹頭上的冷汗，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地搖頭，“皇上的心思，小臣哪敢猜啊，但……”他頓了一下，低聲音，“隻怕是為世子出宮一事，世子爺心不大好，皇上好像為此發火了。”

韓古聽聞，神古怪。

“皇上因為謹世子心不好而發火？不是因為謹世子說起皇後而發火？”

“啊？”起居郎莫名其妙，“謹世子未曾說起皇後啊。”

“……知道了，有勞大人傳話。”韓古若有所思，沒有再問，徑自去了帝宮。

帝宮中並無異常靜，外麵的人關上門時，的確察覺幾分凝重，但最終也沒有聽見什麽龍大怒的震，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而此時帝宮之，蕭昊乾擰眉沉默，韓古一板一眼地說著昨日至今日容嚴的行蹤，自行反思有何不妥之。

“隻有這些？”蕭昊乾問。

韓古遲疑了一下，“隻有這些。”

蕭昊乾沉思片刻，目放遠了，於棲宮頂上金停住，那仿佛要從房頂展翅飛向天際的凰上渲染著一層明亮的芒，正午時分看去，甚至有些刺眼，便是在夜裏，都異常絢爛。

昨日，容嚴方才去過棲宮。今日出宮一回，卻多了心事。

蕭昊乾轉，沉下聲，“查一查最近京城裏有沒有什麽陌生人常駐，靜不要鬧太大。”

韓古心領神會，“皇上是懷疑，容家莊的人來了？”

“容嚴京這麽久，也該來了，”蕭昊乾輕輕一笑，“他那個妹妹跟他關係不錯，想來不會看著自己的哥哥困在京城。”

韓古看著他，言又止。

蕭昊乾提步往外走去，經過韓古之時，劍眉一沉，“朕決定的事，自然不會更改。但朕，也決不允許自己製於人。找到人後，不必急著抓捕，容嚴若是識趣，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為王者，自然不能人牽製，韓古雖覺容嚴為人淡薄從容，又不爭權奪利，但比起蕭昊乾，他也不是不可以犧牲。

棲宮。

夏語凝撒開葉牌，興致索然地打了一套拳，又坐在躺椅上無所事事起來，無聊得直打哈欠，“唉，果然皇宮好無聊，要是能出宮走走就好了。”

翠翹忙捂住的，“皇後娘娘慎言，這話可萬萬不能讓外人聽見。”

“聽見又怎麽了？”夏語凝撇，“我是想去京城看看，我到了這裏這麽久，還從來沒有去京城各轉轉呢。連自己住的地方長什麽樣都沒見過，丟不丟人？”

至於記憶力那些片段，早就隨著時間變得不真實，終歸是原主的記憶，夏語凝不想去回想太多。

就怕兩份記憶融合久了，連格也會變得跟原主一樣弱。

翠翹知閑不住，足的日子的確有些無聊，歎道：“皇後娘娘且忍一忍吧，左右就這兩天了，過了這些時候，這皇宮還不是娘娘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都是紅牆翠瓦長青柳，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兩幅風景畫，有什麽好看的？

夏語凝還是覺得無趣，目一轉，“全德人呢？”

“說是去膳房了，估計等會就能回來了，”翠翹手上搭著一件裳，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雲楓閣這兩日聽說太醫進進出出好幾個了，倒像是人快死了似的。”

“等著吧，”夏語凝嗤笑，“也就現在沒有換腎獻的技，不然保不齊接下來雲楓閣裏那位還得得個腎衰竭你信不信？”

翠翹眨眼，不懂。

夏語凝嘖了聲，“就是說‘病’馬上就會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