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知道各宮著、頭飾、各布匹、紋樣，乃至於喝水的杯盞、院落的大小都有固定形製，等級分明，怎麽連香熏球都有規矩了？”

離開雲楓閣後，夏語凝迫不及待地抓住翠翹追問，活像剛開了眼界，那在雲楓閣裏淡然若初的人仿佛不是自己一樣。

翠翹忍俊不，往後看了兩眼，見沒人注意，這才道：“娘娘這也信啊，那都是奴婢糊弄的，我看神恍惚，多半是心裏有鬼，這會兒就是拿杯白水說是濁酒，隻怕都要信了！”

“可以啊你，反應夠快的！”夏語凝一臉驚訝，隨即又微微掀眉，“之前我還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可剛剛看伊蘭姍的模樣，嘖，早知道就該把蕭昊乾也過來。”

翠翹聽他直呼聖上名諱了習慣，倒也不去勸改了，順著道：“娘娘放心，隻要慌了神，必然會有所行，皇帝的暗衛可在那兒看著呢，這回，定要抓個人贓並獲！”

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笑起來，狡猾又戲謔。

是夜，星落九方，月灑西窗。

夏語凝輕裝簡行來到帝宮，大半晚上還別出心裁弄出一夜行服，不想一抬頭就對上穿著華袍黑織的蕭昊乾，兩人一人站在臺階上，一人盤膝在臺階下，相對無言。

許久，蕭昊乾忍笑問：“……你穿這樣，是準備幹什麽？”

夏語凝一臉尷尬，“幹這種不可告人的事，當然要把臉蒙起來啊！”

“但，幹不可告人的事的人不是你，”蕭昊乾好心提醒，“你隻是來這裏抓賊的，何況，還未必有賊。”

“嗬，未必有，也未必沒有啊，”夏語凝了一把臉，將臉上的熱度按下去，“萬一真的有，今兒的事我就隻告訴給了伊蘭姍一個人，到時候你可就要準備抓你的小青梅了，還有心思管我？哼！”

夏語凝幾步衝上臺階，兩邊的軍猶如雕像般紋不，眼珠子卻在上停了停，角笑意按捺不住。

夏語凝隻當沒看見，埋頭往帝宮中走，邊走，邊努力忽視後麵若有似無的嗤笑，幹癟癟道：“那什麽，今兒你有說帝宮沒人吧？”

“放心，我早就下令，今夜宿在棲宮，”蕭昊乾輕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徐德會在棲宮外做做樣子。”

“……別笑了。”夏語凝滿臉黑線。

蕭昊乾正，“沒笑，”頓了頓，“咳，嗓子有點疼。”

夏語凝停住腳步，一把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麵無表地嘲諷，“疼死你算了。”

翻了個白眼，拍拍手掌，瞧準一房梁開始往上爬，才離開地麵，腰就被人抓住。

蕭昊乾神近乎扭曲，“……你又要幹什麽？”

“爬到房梁上躲著啊！”夏語凝奇怪地盯著他，“我們是要抓個人贓並獲，難不明正大坐在這裏等啊？”

埋頭抖肩，蕭昊乾深吸口氣，複又抬頭，指指裏麵的屏風，“既不掌燈，為何不直接在屏風後等著，豈不方便？”

……

“你不早說！”靠，臉丟大了！

夏語凝尷尬無比地結束了自己無尾熊的姿勢，氣呼呼地衝進了屏風後，抱著手瞪著那屏風上的嶽高樓、險峻奇峰，很氣，很不想說話。

今兒大概有些興了，不知為何，一想到能夠在蕭昊乾麵前穿伊蘭姍的假麵，就興地臉晚飯都多吃了兩碗。

沒想出師未捷，先丟了個醜。

倒像是個不祥預兆似的。

甩甩頭，將腦子的古怪想法也驅散了，一轉頭就看見笑瞇瞇的蕭昊乾站在邊，用一種沉默而炙熱的目靜靜凝視著他。

夏語凝被這目一看，竟有些赧然，忙厲荏地冷笑道：“今兒若真有人過來，一旦審出伊蘭姍，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蕭昊乾瞇了下眼睛，笑容果然淡了些，夏語凝頓生煩躁，不待蕭昊乾說話，接著又刺了一句，“你幾番回護於，就是不相信這件事跟有關，倘或真是所為，你莫不是還要視而不見吧？”

“我何時視而不見過？”蕭昊乾無奈，笑中帶著淡淡寵溺，舉步來到邊，低頭輕笑，“上次翠翹在雲楓閣了委屈，我不是替你出氣了？”

“何時？”怎麽沒發現？

蕭昊乾眼玩味，忽然手抱住了的腰，“我沒阻止你在雲楓閣出氣，難道還不算幫你出氣？”

夏語凝瞪，隻恨自己手指甲剪得勤，沒法在他手上抓幾道痕，氣得咬牙，“你幹什麽？辦正事呢！”

“是在辦正事啊，”蕭昊乾莞爾，不管如何抓撓，偏不依不饒地上去，“所以皇後還是靜小些，莫要賊人覺了聲響才好。”

夏語凝惡狠狠地瞪他，轉頭又咬他，奈何蕭昊乾抓住機會偏就不，夏語凝氣不過鬧不過，翻個白眼索隻當自己背了個大型寵掛件。

“喂，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夏語凝皺眉，躲著他的呼吸，“如果真的是，你要保？”

蕭昊乾默了默，鬢角長發著夏語凝的耳廓，高大的將人整個納懷中，又輕帶著幾分溫馨，“我並不是鐵了心要保，語凝，畢竟曾是我的救命恩人。”

夏語凝不屑，“容嚴不也是？”

“所以我給了他免死金牌，從此隻要他不打你的心思，我自肯與他相安無事，”蕭昊乾有些不平地在耳垂上一咬，“你若是在我耳邊提起他就更好了。”

“做夢！”問心無愧，有何不可說的？“……再說，如果真是伊蘭姍，你也打算放過？”

蕭昊乾垂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映著夏語凝姣好的側臉，手臂忽然收，在一片沉靜與曖昧中問：“你對有敵意，為什麽？”

夏語凝沉默。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你自己心裏知道，”蕭昊乾無比謝這個良夜，兩手鎖著的腰肢，低聲輕笑，“語凝，你心裏知道。”

夏語凝耳泛紅，“知道又如何，知道也沒用。”反正是不會委屈自己跟別的人分一個男人的，這是最後的底線。

蕭昊乾口幹舌燥，聲音莫名不穩，“所以，你承認了？”

夏語凝氣得那手肘他，“快說，你會放過嗎？”

點到為止，蕭昊乾不想得太，就怕人惱怒，“我把當妹妹，隻是覺得虧欠……”

忽而，夏語凝出手指，按住了他的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