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怎麽會有鬼呢？皇上龍威浩，自有神靈庇佑，”伊蘭姍端著茶，溫婉笑道，“皇後娘娘可真會開玩笑。”

夏語凝施施然坐著，手接過茶盞，笑得意味不明，“可不是，我也這樣覺得呢，可偏我手下的幾個小崽子打別聽來了好些玄乎奇妙的故事，說得本宮都有些害怕了，這不，想起來近日妹妹生病，最易招，所以特地來提醒一句。”

伊蘭姍略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是、是嗎？真是多謝皇後娘娘了，皇後娘娘能念著臣妾，臣妾心裏就很滿足、很開心了。”

夏語凝挑眉，“唉，這就客氣了，咱們什麽關係啊，何必說這些？”

伊蘭姍：“……”

“對了，聽說你上次撞了頭，這頭沒被撞壞吧？”夏語凝關切地拉過的手，“唉喲，你看看你，這弱得跟個棉花似的，點火就沒，以後可得站穩些啊。”

“謝皇後娘娘關心，”伊蘭姍仍站著，眼角卻似輕跳了跳，“臣妾上次是大意了，今後啊，絕對會站得穩穩當當，誰都推不開、拉不走的。”

夏語凝似笑非笑，“謔，那不就了榆木樁子了嘛，小人好好的人不當，偏去做個東西幹嘛？”

伊蘭姍笑容微僵，“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東西。”夏語凝好心地替補上最後兩個字。

大宮氣得臉紅，翠翹一步上前，“皇後娘娘午後喜歡吃些桂花糕，你去膳房給娘娘取一些過來。”

大宮無奈，就算都是一宮主位的宮，但翠翹從宮到現在一直就比所有人都高一頭，這可沒法比。

等人走了，翠翹才悄然轉，同夏語凝使了個眼，自個兒站在了門口，好像這是棲宮一樣。

路過的宮太監見狀，心下猜疑，卻也不敢進來打擾。

這滿園的腥還未幹呢，又容得下幾個敢“衝撞皇後”的奴才？

伊蘭姍素日看著弱柳扶風，這會旁人都散了，反倒從容了很多。想是不用人前做戲了，夏語凝卻笑的，仍舊一副大家都是好姐妹的樣子，把人往邊拉。

“對了妹妹，你可還記得暮雲連？”夏語凝一瞬不瞬地盯著，直重點。

伊蘭姍不著痕跡地一頓，目驚訝，“暮雲連，不是策劃宮中謀害謹世子、離間皇後和昊乾哥哥的那個人嗎？皇後為何提起來？此人因妒生恨，竟然對皇親下手，其心可誅，實在毒。”

夏語凝心中一陣不舒服，麵上卻不半點，隻是一歎，“實不相瞞，這暮雲連啊，其實還是我夏家宗族之。”

“是嗎？”伊蘭姍看著他。

“妹妹好像一點都不驚訝？”夏語凝淡淡道：“我怎麽記得，這事宮裏好像沒人知道呢？”

伊蘭姍目一，輕笑道：“哪裏是我知道，我是猜到的。其實那暮雲連長得跟姐姐倒是有那麽幾分相似，往日我還覺得是我多心了，沒想到……唉，同是一家姊妹，何苦下次獨手？”

深深一歎，好似極為慨。

夏語凝從善如流，也跟著幽幽喟道：“誰知道呢，那姑娘本也是個活潑可的好姑娘，夏家倒後，倒也安分了起來，誰想……一步走錯，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還記得，暮雲連死前曾有意無意過，跟這伊蘭姍似乎是想替自己打探消息。

暮雲連若是真心拿原先的夏語凝當姐姐，這句話就不是假的，那麽，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靠近伊蘭姍。

夏語凝心中一突，忽覺自己忘了什麽，暫時卻沒想起來，隻好改口，“說起來，這次宮裏鬧鬼的事，也跟我那不氣的妹妹有關呢。”

“哦？”伊蘭姍這次倒是真的驚訝了，“外麵，竟有的傳言？”

“還不是留下的那詛咒我的巫蠱娃娃惹的禍？”夏語凝神微冷，頗嫌惡心似的了下手臂，“你是不知道，那巫蠱娃娃被燒死之後，暮雲連以前住過的宮裏啊，就時不時傳出哭聲，好嚇人呢。”

伊蘭姍但笑不語，事不關己地靜靜聽著。

已然猜到了，這夏語凝怕是來試探的。

夏語凝也不在乎是否察覺，狡黠一笑，眼尾牽出一詭異，“還有人說看見了那巫蠱娃娃，說起這事，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呢。”

“奇怪什麽？”伊蘭姍微笑。

“你想啊，那暮雲連心積慮要爭寵算計我，你定然是要不半點敵意才是……”

夏語凝故意湊近了麵前，臉上笑容半真半假，一片影擋住眼簾，讓那雙眼睛看著格外幽冷。

“你說，那本該藏得好好的巫蠱娃娃，卻是怎麽跑到床中央去的？莫非，是自己走過去的？”

伊蘭姍心下一個咯噔，下意識往後仰，心下一寒，顴骨上的了，得的笑容微微扭曲，“怎、怎麽可能呢？怪力神，都是……假的。”

夏語凝角高揚，皓白的牙齒整潔觀，眼中沉澱的冰冷一比，卻像即將咬人一口的猛，步步近，“是啊，”歎息般開口，一骨悚然的寒意沿著伊蘭姍後腰往上襲來，“這事，蕭昊乾也不信，這不，正派人查呢。”

伊蘭姍陡然瞪大了眼睛，“昊、昊乾哥哥也知道？！”

“當然。”

驀然起，夏語凝手理了理上的裳，手在那掛著鈴鐺的香薰球上了。

“不過，正如妹妹說的，這些怪力神都是假的，就是真有冤魂，也是去找殺人者，不會找無辜之人，你說是不是呢？”

伊蘭姍哽住，笑容僵地起回道：“是啊，皇後娘娘。”

“妹妹也累了，我就不多待了，妹妹可記得好好養傷，別走啊，”夏語凝蓮步輕移，將至門口之時，突然回頭，“對了，妹妹殿中這香氣，我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伊蘭姍臉更白了。

夏語凝玩味勾，意味深長地在臉上停留若久，旋即轉，對翠翹道：“翠翹，走吧，回頭咱們去問問皇上，這香薰球看著不錯，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要兩個。”

翠翹默契接道：“皇後娘娘別說笑了，這香薰球哪裏配得上棲宮呢？這可是貴妃娘娘專用的呢。”

伊蘭姍腦中空白，隔了許久，方才恢複意識。

大宮匆匆而歸，摔在地上的糕點還暈著熱氣，伊蘭姍僵的四肢微微一，“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