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閣四麵的宮、軍、太監都齊刷刷跪了下去，膝蓋與地麵的撞聲就像鼓點般響起，抖如篩糠的圍觀者一旦屏住了呼吸，就越發襯得雲楓閣中的哀嚎與痛哭格外刺耳。

容嚴的腳步頓了一瞬，在蕭昊乾落轎前搶先問周妃，“被打的是誰？”

蕭昊乾飛快斜了他一眼，“總歸不是夏語凝。”

容嚴：“……”

良妃有些愕然，反應了一下才道：“啊，是、是周妃和的宮人……”

不得不說，這個答案讓這兩個男人都鬆了口氣。

蕭昊乾並沒有人起來，他帶著容嚴走進去的時候，定睛一看便是那坐在椅子上八風不的夏語凝，以及地上被打得涕泗流半染的宮人。

翠翹等人聽見“皇上駕到”之時就已經停了手，乖巧地跪在一旁，若非手中的紅木板子染了，倒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裂腫臉的周妃泣不聲，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費力向著蕭昊乾手，卻不知道都在說些什麽，聽著像是“救命”。

而伊蘭姍，早就麵無，像是被這殘暴可怕的場麵嚇得神魂盡失，整個人都在發。蕭昊乾進來的剎那，就堅持不住，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哭了淚人。

總之，乍一看，人仰馬翻。

蕭昊乾眼皮跳了跳，盯著夏語凝，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那語氣像是抑著火氣即將發。

容嚴擔憂地看向夏語凝，便見夏語凝將手中葡萄一扔，拍了拍手，左眼一挑，言簡意賅道：“周妃罵我，還打我的侍，還讓翠翹在雲楓閣跪了半個時辰，貴妃娘娘又不管事，我很傷心。”

眾人：“……”

周妃哭得正絕了，聽見這話頓時急了，“我沒有罵……嗚嗚……你嗚嗚……”

蕭昊乾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看向院中或許會像他說實話的人——伊蘭姍。

但伊蘭姍才剛抬起頭，夏語凝就噗嗤一笑，“你看幹什麽？那扭扭一句話停三停的樣子，就是白的也讓人誤會黑的了。話不說盡，全留給別人去揣測，這種把戲，我三歲就會了。”

伊蘭姍臉一黑，好在功力深厚，立刻反應了過來，“不是的娘娘，我是想說，您、說得對。”

“嗯嗯，對，這個時候再跟我反著點頭，好像你就被我欺負了似的，這種把戲，我四歲的時候也會了。”

不等伊蘭姍反駁，直接懟蕭昊乾道：“周妃衝撞我，我罰了，就這麽簡單。哦對了，我還想把貶良人，人家說我不配呢，皇上，你說我配嗎？”

容嚴莞爾，果然，夏語凝吃不了虧。

蕭昊乾無奈扶額，抬腳走向們。

擋地的宮紛紛讓路，周妃眼中燃起希，手要扯蕭昊乾的裳。伊蘭姍咳了兩聲，楚楚可憐地跪直了，看向了蕭昊乾。

隻有夏語凝，端起茶杯嗅了嗅，“這什麽茶？比我宮裏得好，蕭昊、咳，那個皇帝啊，回頭給我拿點。”

“……”剛才你是想喊蕭昊乾，是要喊蕭昊乾對吧？！

眾人麵古怪，蕭昊乾卻渾然不覺，隻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直接走到了麵前，歎道：“不過一個宮妃而已，也值得你這麽大幹戈？不喜歡，殺了就是。”

周妃渾僵住，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皇……上？”

本以為要背扶起的伊蘭姍也愣住了，臉上青紅不定，好半晌，才艱難道：“皇上，出口無狀，並非死罪，這，怕是不好吧？”

夏語凝也覺得不好，“同意。殺人有什麽好的，當然是慢慢折磨人最爽了啊！”

眾人再度沉默。

蕭昊乾看了眼伊蘭姍，對大宮抬了下手指，“把貴妃扶進去，別在外麵吹風。”而後轉頭看向夏語凝，微微挑眉，“你就不嫌吵嚷？”

夏語凝抬起頭，兩手搭在扶手上，背靠椅背，目一眨不眨，帶點審視的味道，“老實說，我還沒有你這麽弒殺。”

“言重了，”蕭昊乾輕笑，抓住夏語凝的手拉起來，“衝撞皇後，本就是死罪。”

他掃了眼周妃，帶著涼意的目讓周妃如墜深淵，隔了片刻，那目卻落在了白砂石上被打得冒鮮的宮上。

“主上不知敬畏，下人不知勸誡，尊卑不分，肆意妄為，近來宮中人心浮，謠言四起，便是你這等人了綱紀、不知謹言慎行，直接杖斃，丟出皇宮！”

“至於其他人，後宮之事，就按皇後所言置，”願意搭理後宮，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一片死寂之中，蕭昊乾竟然笑了出來，“這樣，皇後可滿意了？”

杖、斃？

宮眼前一黑，噗的吐出一口鮮，一頭紮進地麵。

周妃驚駭至極，竟連哭聲都不敢發出了。伊蘭姍行至殿門，腳下忽而一，直接跌坐在了死傷，一顆心沉到了無底深淵，四肢像是灌了鉛水一般，難以彈。

翠翹臉微微凝重，皺眉沉思片刻，方才麵一鬆。

皇帝，不僅僅是在維護皇後，也是在震懾皇宮。但，無論如何，棲宮至從今以後，不敢有人麵上刁難，也不會有人敢胡議論了。

夏語凝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無奈，本來抱著逆襲打臉的心而來，期待爽度表，雖然先前的確有一些，但自蕭昊乾一出現，這份興致反倒輕了。

低頭掃了眼翠翹，“棲宮的都起來，行刑的事給別人，咱們回宮，我了，該用午膳了吧？”

蕭昊乾會意，拉著轉離開，仿佛遍地鮮、無邊哭嚎皆不耳，“說的也是，”他經過容嚴，略略勾，“謹世子一起。”

容嚴歎氣，再看一眼這滿院的驚愕無聲，人人肝膽皆懼的神，微微頷首，“是，皇上。”

伊蘭姍撐著大宮的手慢慢站起來，兩戰戰，手指冰涼，緩緩回頭，希冀蕭昊乾回頭看他一眼，可最終，卻隻有一個背影眼。

徐德一揮拂塵，冷漠的目掃過地麵鮮紅，同邊良妃輕笑，“良妃娘娘，這兒畢竟是後宮，您管著事呢。咱家這廂趕著伺候皇上，行刑之後，這些人，就有勞娘娘置了。”

良妃手指打，“敢問公公，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