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嚴為起居郎並沒有在朝中引起太大的主意。

畢竟這兩日朝廷上已經升來了不新麵孔，論資排輩，提到朝麵上的自然寥寥無幾，可個衙部裏頭卻已經是煥然一新，吏部天天都在忙著給京員批核審查政績，夏氏一族留下的後患也在逐日清除。

時間就這麽如水般洶湧而過，在繁忙與興中，京城正式步夏季。

方浩也是在夏的那一天，帶著他的家族所有人來到了京城，方知恩直接拜刑部左侍郎，原本雲不傳想將人調大理寺任卿，可現大理寺卿雖然無能，卻也無功無過，不好將人換了，隻得放手。

刑部尚書這些日子審查夏氏舊案，六部之中，隻有他搶新人搶得最瘋狂，但何其可憐，那些新人也不假，都知道刑部有堆積如山的案卷，都惶恐不及地躲著。

刑部尚書急得腦子疼了好幾天，冷不妨皇帝突然告訴他京城調來一個往屆探花郎，喜出外之下，直接便人把方知恩拉到了刑部，是在人在刑部前拉了個人牆。

“今兒誰敢跟我搶人，休怪老夫跟你們拚命！”

方知恩提著包袱一臉懵。

其餘五部來客也訕訕的，不敢靠前。

方浩就跟著自己的老父親，帶著兩三車的家當，滿頭霧水地站在刑部辦事衙門前麵麵相覷，默了半晌才道：“這，京城這麽缺人才嗎？”

方父悻悻，還未作答，一道聖旨就送到了他們麵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方知恩攜家眷京，心中甚，念其子侄於南巡途中護駕有功，拔方知恩為刑部左侍郎，其子侄方浩，務令加開恩科考試，賜京畿廊坊街八所六十二府邸宅院，欽此！”

方父激萬分，“草民，叩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方浩滿臉癡呆，等船旨太監走了，才一蹦而起，絕哀嚎，“科舉？加開恩科考試？我？！”

“你怎麽了？！”方父一掌在他腦門上，恨鐵不鋼道：“咱們家世代從商，你二叔在朝有沒有人脈，你有護駕之功，但凡科舉上過得去，朝領個閑職也可幫襯你二叔，這是皇恩浩！”

“可我不想科舉啊！”方浩哭無淚。

方父倒吸口涼氣，出自己的撣子就要開揍，“你個癟犢子混賬玩意，不上進的東西，你有本事給我再說一遍？老子打斷你的！！”

……

“方浩進京了？”容嚴挑眉，不知想到什麽，噗嗤一笑，“皇上他參加科舉，隻怕這會他正在府中說您的壞話呢。”

那小兔崽子，天生反骨，的確有這個可能。

那段逃亡的日子並不好，可不知是否是真的領會到了夏語凝的心思，蕭昊乾回思過往，竟從細微覺出幾分甜味。

比如夏語凝明明可以早些下毒控製他，卻不曾；比如在路上替他包紮傷口，同他說話逗趣；又比如最後明明有早些逃之夭夭的機會，偏偏要去而複返替他解決麻煩。

如此一想，蕭昊乾看容嚴也順眼了幾分，雖然語氣仍舊不好。

他冷笑道：“那小崽子就是不通磨練，等了朝，朕再讓雲不傳好好磨磨他的子。”

容嚴坐在堂下一案幾旁，一名起居郎正在旁邊記下要，他麵前雖有紙墨，卻是閑來作畫的，旁邊的起居郎看得好生羨慕。

起居郎了胳膊，看看容嚴，又看看皇帝，暗暗歎息。

到底人家才是一家人，這哪是當起居郎啊，分明是來福的安樂侯，可憐他現在一個人還得幹兩個人的活，唉。

容嚴察覺他的目，微微一笑，“我們這般說話，也要記下嗎？”

蕭昊乾看了他一眼，“自然。”

“……”容嚴想了想，發自心道，“那當皇上還真是不容易啊。”

蕭昊乾險些被這句話逗笑了，放下折子看著他，“不過是計較兩句閑雜，也算不易？你經商之時，若是皮子就能辦事，也嫌棄不易？”

那倒不會，他怕是的高興瘋了。

容嚴失笑，“商人經商，其實若是公平、信譽、眼這三樣有了保證，財源滾滾是自然而然的事，隻是，西晉很大，若要將生意做大，不得四麵八方都要走一走。”

蕭昊乾瞇了下眼，忽然問道：“那你上次要去何？”

“上次向南而行，自然是去……”

聲音乍聽，氣息一頓。

起居郎疑地抬頭，看見了表微妙的容嚴，以及似笑非笑的蕭昊乾，忽然覺得腳底生寒。他往外看了一眼，很是奇怪，這都已經了夏，怎麽還這般冷？

蕭昊乾莞爾，“江南？”

容嚴抿了抿，“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起居郎一驚，手裏的筆險些手，“你”？謹世子竟然對皇帝稱“你”？

而皇帝似乎也沒怎麽在意，“不難猜，”蕭昊乾意味不明道，“朕讓人去江南查貪腐一案，你曾提供線索不，說明你容家莊在江南勢力不淺。且江南風景宜人、山清水秀，最合適不過。”

容嚴苦笑，“你還想查容家莊？”

蕭昊乾隨手又翻開一張奏折，收回視線，淡淡道：“……你在江南貪腐一案上也算功勳卓著，若是能再立個功，朕不查也可。”

“什麽？”容嚴直覺不是什麽好事。

“養老院，”蕭昊乾臉不紅氣不，十分之從容，“寡人拮據啊。”

“……”容嚴角一，“若臣沒有記錯，夏家寶庫、諸貪汙吏抄家所得及至王公貴族捐贈所得，已不下百萬了吧？”

何況他當起居郎第一份俸祿都還沒有到手，蕭昊乾居然還反想讓他掏錢？這人，是不是有點無恥？

蕭昊乾不不慢地掃了他一眼，眼中藏著的算計芒讓容嚴下意識想到了自己見過的商。

該不會蕭昊乾讓他當起居郎的目的，就是為了傳言中有關於容家莊那誇大其詞的“富可敵國”吧？

“抄家、查封所得款項一列歸皇室府庫，”蕭昊乾態度近乎溫，“國庫倒還空虛，你覺得朕是拐彎抹角充實國庫的好，還是直截了當向一些暗中豪紳追討多年稅收的好？”

容嚴言又止，要說他沒有稅稅……他還真開不了這個口。

蕭昊乾於是又道：“哦，對了，前者有功，後者帶過。”

起居郎：“……”靠，好生無恥！

容嚴歎氣，正要點頭，便聽徐德從外麵匆匆而，大驚失，“皇上，不好了，皇後娘娘殺……闖進雲楓宮了！”

蕭昊乾、容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