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凝扮容雲掉馬很正常，裝小老太掉馬也不意外，甚至變為病弱公子掉馬那都是在理之中，可唯獨對自己說夢話導致借還魂這件事掉馬到震驚。

震驚的點在於，自己和原的差別那麽多，容嚴跟見到的第二麵就已經發覺不對，可麵前這個運籌帷幄的皇帝居然是到了現在才認出來的。

所以之前對夏語凝，或者說，夏家人，到底有多大的怨念？

該不會是真的把自己當瘋子，或是被家族背叛導致大變的瘋子了吧？

夏語凝盯著他深邃的眸子，試圖從裏麵找到一點局促不安疑心虛害怕的緒，畢竟自己的皇後被人無聲無息替代這件事本就充滿了危險。

誰知道這張漂亮驚豔的皮下，會是天使還是惡魔？

但小號錢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往日種種想不通、思不明的地方一時都有了解釋，因為麵前的夏語凝不是以前的夏語凝，出現在自己毫不知的時候，悄然占據了這，了自己的皇後。

這麽跳、囂張的格，利落、幹脆的手，淩厲、攝人的瞳，一切都與之前那個溫順從、乖巧委屈的夏語凝完全不一樣！

他不知道來自怎樣的地方，但私心裏卻覺得一定是位高權重……否則不會如此膽大妄為。

事實上，他想得也沒錯。

夏語凝獨自與他對視片刻，在腦海裏慢慢整理著思緒，最後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麽死的，右邊角緩緩上揚，微微低頭，麵陡然暗了下去，勾出一個邪魅而危險的笑，“你猜猜看？”

蕭昊乾卻是波瀾不驚，淡定搖頭，“我猜不到，但你，一定不是我的敵人。”

“何以見得？”夏語凝多餘一問。

“事實擺在眼前，”蕭昊乾莞爾，覺得此時虛張聲勢的夏語凝十分可，“若你是我的敵人，我此刻已然死過不下百回。”

夏語凝：“……”這話倒是真的。

若真的想殺他，方法千奇百怪，他絕活不到現在。可真夠仁慈的，都被人欺負到了這份上居然還沒有要他狗命，夏語凝撇了撇，頓覺無趣。

翻了個懶腰，雪白的脖頸好像一掐就斷，“我是夏語凝，隻是不是你認識的夏語凝，僅此而已，其餘的事，你知道也無用。”

蕭昊乾盯著漫不經心的神，卻有些不滿，“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來曆？”

還會加戲。

夏語凝翻了個白眼，“告訴你又能怎麽樣？嗬，想去抓我的父母親人來威脅我？不好意思啊，他們遠在另一個世界，你就是把這片大陸翻過來也找不到！”

“……”蕭昊乾皺了下眉頭，沉靜的雙眼登時有些發冷，“我未曾這樣想過。”

“你想過也沒用，”頓了頓，給自己挑了段合適的說辭，同時語帶嘲諷，“我在戰場上被炸了碎，而後借還魂，知道什麽借還魂嗎？”狠狠掃了他一眼，“意思就是，本來的夏語凝被你掐死了，我才能活。”

蕭昊乾麵微變，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原先的夏語凝，原來的那個孩……果真被他掐死了？

所以從一開始，夏語凝麵對的就是那個殘暴冷的蕭昊乾！本相再刺他兩句，但話到邊又覺得索然無味，人都已經死了，還說這些做什麽？

蕭昊乾輕額頭，試圖回憶起帝後大婚當日見到的夏語凝，那個低眉俯首溫如水的模樣，或者是那跟自己說話的、哭求的聲音，但至刺客，他才突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來。

那個夏語凝跟京城裏大多數的子如出一轍，通琴棋書畫，又能恭順聽話，就像可以被任意拿的麵團，則矣，毫無特，他冥思苦想，最後在腦海裏蹦來蹦去的，還是夏語凝那囂張飛揚的模樣。

但那原本的夏語凝，也的確是夏家的細作，聽自己的話，更聽夏家的話，蕭昊乾本不該對抱有愧疚或是憐憫，可或許是因為那張臉、這……是如今的夏語凝棲息之地，他竟值不值對的死有了些許的難過。

不過，他也同樣在心底慶幸了一下，就像差錯尋至潼關、誤打誤撞發現桃源一般。

如果不死，如今的夏語凝也就不會出現，這樣說來，還是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

，是因他而存在的！

明明這個推測顯得無比可笑，但蕭昊乾還是止不住有了一的高興和滿足，他挲著指腹上的厚繭，表古怪，似笑非笑。

隔了許久，兩人才各自整理好自己的思緒。

但夏語凝一開口，蕭昊乾的好心就立刻遠去，變得有些凝重。

“……暮雲連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夏語凝斬釘截鐵，“來我宮中求救所說的話，翠翹想必已經都告訴過你了，你現在，應該去審伊蘭姍。”

審伊蘭姍。

蕭昊乾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卻道：“我與容嚴比武之時，有人刻意將此消息散布於雲楓閣，蘭兒才會前往比武臺，此事有蹊蹺，貿然不好審問。”

夏語凝騰地坐了起來，夢裏種種將的緒刺激得難以平靜，暮雲連的死明明不該為所困擾，但還是忍不住冷了臉，“有什麽不好審問的？就因為是貴妃？你又怎知那消息不是故意散步好裝神弄鬼的？”

“你並不是真正的夏語凝，”蕭昊乾挑眉，“何以如此激？”

廢話，夏語凝氣結，“因為我做噩夢了！”

那暮雲連跟真正夏語凝關係不錯，原本不想管夏家的事，可原都給托夢了，不管心裏不爽快。

不是聖母，但這種東西過於複雜，本不理智控製。

夏語凝深吸口氣，“暮雲連臨死都在喊冤，你但凡想想，刺殺容嚴的事若真是做的，至於將人到自己殿中殺人滅口？如果真的如此愚蠢，容嚴也不會此重傷！”

暮雲連明顯就是給伊蘭姍當了槍使！

可蕭昊乾並沒有急著下結論，也沒有反駁夏語凝的觀點，他站起，負手沉，高大的將窗戶進來的微遮得嚴嚴實實，夏語凝的眼中一片黯淡。

“此事，”慢慢冷下了臉，聽見蕭昊乾說，“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