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含苞未放的花朵，被突如其來的寒風摧折，暮雲連毫無反手之力，一張口便是鮮噴薄。

夏語凝心裏一跳，上前一把抱住，手堵住的傷口，卻是無濟於事，記得頭上冒汗，“等等，你別死啊！喂！堅持下！”

不對，這件事不對！

蕭昊乾臉難看，幾步上前，“宣太醫，快！”

“不是我，”暮雲連口吐鮮，手抓住夏語凝的肩膀，“夏……不是我，我不想……死，不是……”

“我知道，我相信不是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這個時候，暮雲連無牽無掛，不需要為誰遮掩，是無辜的，夏語凝後悔莫及，方才就不該躲，應該把人護著的！

暮雲連眼睛泛紅，淚水失了控製，用最後的力氣，揪了的裳，“我沒有……說謊，是，是……派人找我，人不是、我殺的……都是，我也想像……你一樣痛快的……活著啊，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幫我……報仇……四、姐姐。”

四……姐姐？

夏語凝愣住，忽的想起先前暮雲連看時的言又止。

察覺到了危險，第一時間來尋救助。嘲諷背後說壞話，激烈地否認。問為何要來找自己，卻言又止，好像有難言之……

莫名的惆悵湧上心頭，不屬於的緒頃刻間占據了，夏語凝腦中一痛，“什麽四姐姐？”不是夏語凝，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哪裏來的妹妹？

夏語凝還沒適應心口的一樣，暮雲連的手卻陡然一鬆，最後一點華自眼中散去，帶著一與冤仇，沒了聲息。

活在規矩和本分裏，失了夏家的庇護，本該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卻連一個月都沒有熬過去。

“我也想像你一樣痛快的活著啊”。

夏語凝心跳忽疾，口好似抑著什麽，轟然一聲發開來，眼前摹地一黑！

……

這次，又做夢了。

夢裏的畫麵很幹淨，不像上次那個夢一樣恐怖、腥，是一張張可以的無聲畫麵。

夢裏是一座繡樓，致秀氣，清香繚繞，幾個還未及笄的姑娘在一張大床上玩鬧，知道，最中間的那個就是。

拿著一盞花燈骨架在給燈上紙，一隻更小的手從旁邊了過來，看起來好像才兩三歲大，圓潤可，額點朱砂的孩樂嗬嗬地趴在上，不知在說些什麽。

看見自己被逗笑了，低頭在小孩頭上親了親。

下一個畫麵，卻是小孩被人抱走，幾個老嬤嬤生生分開了幾個孩，們都在哭。那幾個嬤嬤後，年輕的、力充沛的夏橙嚴麵無表地站著，讓人呼吸困難。

最後一個畫麵，是一封短信，信上寫了一段話。

“這是我們分開的第十三年了，姐妹幾個都散了，三姐姐、大姐姐被夫家折磨死了，二姐姐前日來信也病了。四姐姐，你不要生病啊，等我到了京城，去看你好不好？四姐姐可一定要認出連連啊，不然我會生氣的。”

對著鏡子笑起來，苦、溫婉、。

夏語凝心中一凜，鏡子裏的那個人不是，但這視野也是自己的。

想了一下，哦，對了，鏡子裏那個才是真正的夏語凝，一個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嫡大小姐，並不怎麽寵就是了。

也像小孩的三姐姐和大姐姐一樣，被夫家折磨死了，折磨的夫家，就是蕭昊乾。而將送到蕭昊乾手中的，是夏橙嚴。

鏡中的人放下信紙，一轉頭，看見了擺在崺駕上的大紅嫁，鮮紅似，瑰如火……

下一秒，夏語凝忽然覺得難以呼吸，像是有人在掐著的脖子，難極了，忍不住劇烈地掙紮起來……

好難，快不能呼吸了，誰在掐我？滾開，滾開啊！

“給老娘滾！！”

蹭得坐了起來，夏語凝條件反地抬手就往前！

“夏語凝！”一隻手扼住了的腕子。

冷然一聲沉喝，夏語凝愣了一下，視野漸漸清明，混的聲音也逐漸耳，一雙極盡的、點墨般漆黑深邃的眼睛也僅在咫尺，夏語凝渾一僵，立馬往後仰，“我去你趁人之危？！”

蕭昊乾閉了閉眼，凝眸冷哼，咬牙切齒地問，“朕即使要趁人之危，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是什麽時候？

夏語凝疑地眨了眨眼，卻見蕭昊乾鬆手起，須發微白的老太醫立刻出現在了麵前，“皇後娘娘，老臣給您把把脈？”

腦子還不甚清晰，下意識出了手，而後才慢慢發現了四周不止一位的太醫，滿室藥香，張擔憂的翠翹和全德，還有滿腦子冷汗的徐德……

這裏是，帝宮？

“我怎麽會在這裏？”夏語凝一頭霧水，不是該送回棲宮嗎？

翠翹尷尬道：“皇後娘娘，您突然昏了，帝宮這裏剛好有太醫，皇上抱著您直接來了這兒的。”

夏語凝沉默了一會兒，垂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跡，眼波微。

太醫慢慢收手，對蕭昊乾點頭，“皇上，皇後娘娘並無大礙，方才隻是了些驚嚇，喝些定神湯，好好修養便是。”

眾人有些驚訝，全德尤其不敢置信，可是看過夏語凝殺刺客、逃追兵、罵皇帝的，哦，好幾次都差點弄出弒君的事出來。

竟然會驚？！

蕭昊乾也沉默了一會兒，他晦地看了眼夏語凝，不知在想些什麽。沉一刻，抬手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在了的邊。

“想清楚了嗎？”他歎道。

夏語凝扯了下角，心很是複雜，夢裏的一幕幕，隻怕不是夢，而是原主的回憶，是真正的夏語凝對那小妹妹的懷念和可惜。

充沛的太過複雜了，夏語凝甚至都在懷疑，是否原主還沒有消散，或者托夢給，就是為了讓心裏增加負擔，好給自己喜歡的小妹妹報仇。

會報仇的，本不是為了暮雲連，而是為了容嚴。幕後還有真兇，暮雲連了替死鬼。

可這份記憶一來，卻不得不對暮雲連刮目相看了。

蕭昊乾定定看片刻，突然低聲道：“你剛才說夢話了。”

“嗯，說了什麽？”夏語凝隨口問道。

“你說，”蕭昊乾頓了一下，“你說，你不是夏語凝，你沒有親人，那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