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匆匆忙忙，一看那張臉就沒好事。

果然……

“皇上，雲楓閣貴妃跌了一跤，頭上摔出了。”

蕭昊乾皺眉，本要前往棲宮的腳步一時停住，道：“去雲楓閣！”一步邁出，蕭昊乾忽又想起來容嚴，回頭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你先去棲閣，看看你表嫂。”

容嚴：“……是。”

蕭昊乾震袖，用力不小，半是不滿半是擔憂地走向雲楓閣，問效條件到底發生何事，小太監唯唯諾諾地流汗，“皇上，是貴妃娘娘在小廚房，腳一時打，這次不小心傷了腦袋。”

“胡鬧！”蕭昊乾沉聲，冰冷的眸子掃過小太監，激起一陣皮疙瘩，“你們是怎麽伺候的？居然讓親自下廚，昨日方才暈過，今日怎能勞累！”

小太監嚇得臉發白，“這，奴才們也勸過了，是貴妃娘娘自己堅持要去，奴才等也沒有辦法啊。”

徐德靈機一，追問道：“可知貴妃娘娘為何一定要下廚？可是有什麽想吃的，若是宮裏沒有，管教宮人去外麵采購便是，何必自己辛苦，傷了可怎麽好？”

小太監訕訕道：“是、是貴妃娘娘說，昨兒惹惱了皇後娘娘，不能親自去道歉，今日想給皇後娘娘做一碗羹湯，著人送過去。”

徐德：“……”

蕭昊乾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貴妃真是如此說的？”

“回皇上，千真萬確，是這麽說的。”

蕭昊乾神複雜，微微一歎，“罷了，不去雲楓閣了，擺駕棲宮。”

“啊？”小太監愣住，大不解。

肩輿帶著至尊漸漸離開了宮道，徐德卻站在麵前一時未，皇帝也沒有催促。小太監知道，皇帝這是有意留下徐德，隻是不知道徐德會說什麽。

小太監憂心忡忡，覺得自家主子上門去求人已經夠狼狽了，那般弱可憐的一個人兒，在棲宮跪了那麽久，那般的一往深，連最的人都可以主往外推，最後卻吃了閉門羹。

末了吧，夏語凝還不把伊蘭姍當回事，就連蕭昊乾也轉眼就對夏語凝獻起了殷勤，連去雲楓閣看一眼都不去。

唉，可憐主子一往深，到底比不過人家正宮娘娘啊。

等皇帝走遠了，徐德才慢慢轉，站在小太監麵前，笑盈盈問：“貴妃娘娘給皇後做飯，自個兒摔倒了，這事知道的人，多嗎？”

小太監不解其意，老實點頭，“差不多整個雲楓閣都知道了。”

“這樣啊，”徐德忽然調了下左眉，笑容帶了些許意味深長，“貴妃娘娘可真是辛苦了，不過這種事，以後還是做了吧。是貴妃，又不是棲宮的下人，何必費那些事呢。”

“貴妃娘娘隻是想給皇後道歉，”小太監還是滿頭霧水，“這事，有何不可？”

徐德抬起拂塵，在小太監肩上輕輕瞧了兩下，“昨兒貴妃娘娘主去找皇後娘娘說話，兩人也沒說什麽，更不曾鬧什麽矛盾，道什麽歉呢？”徐德幽幽一笑，“貴妃娘娘這就是多心了，你回去，告訴貴妃娘娘，好生休息，皇上會去看的。”

小太監正要追問什麽時候，徐德突然又道：“還有，賢淑皇後是六宮之主，是聖上結發妻子，夫妻一，同心同德。貴妃娘娘啊，就是太年輕，還不大知世故。”

小太監沒讀過多書，這番話聽得雲裏霧裏，半點重點都沒抓住，卻也不敢推，隻細細將徐德的話說與貴妃聽。

彼時貴妃方才包紮了腦袋，頭上還頂著個大包，臉上雪白，弱之姿令人無比憐，大宮陪在邊，端著銀耳蓮子羹奇怪地聽著小太監說話。

“……徐德公公說完這些就走了，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就回來告訴娘娘，說是皇上去過棲宮後，應該就會來看娘娘了。”

大宮很是不虞，“皇上也太偏心了吧，娘娘因為皇後傷，他不僅不生氣，給棲宮賜這賜那就算了，連看一眼都要在棲宮之後？”

“別說了，”伊蘭姍眼睛微紅，蒼白地笑道，“皇後是六宮之主嘛，徐公公不也說了，皇上當然是要先去看看皇後才過來，咱們等等就是。”

大宮憤憤不平，卻也不敢在背後編排皇帝，隻好閉上給伊蘭姍喂羹湯。

但，直到棲宮墨散盡、曲樂消弭，日落西山之後，月上柳梢頭，皇帝始終沒有出現，到了第二日，他才在早朝之後，忙裏閑來看過一眼，轉而便又去了帝宮批閱奏折。

而此時的棲宮，戲臺子上琴瑟作響，玉臂窈窕的人舞翠袖，在繁華盛開之中、燦爛之下，眼如、轉眄流，正若一朵朵鮮花盛開，令人目不暇接。

花圃之中，宮太監挑了空站著，夏語凝想人來都來了，圖熱鬧，索把所有人都調到了前院，連房頂上的暗衛都打了招呼，“嘿，別擱上麵盯著了，下來領一把瓜子花生啊，站坐隨意，要喝彩要唏噓也隨意，都別拘束！”

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的暗衛們：“……”

“可千萬別像在摘星樓一樣，本皇後最煩那些了，來來來來來，這裏還有鹵爪，撲克牌，水果零食，想要的自己來取啊。護環境，垃圾不要扔就好！”

好在夏語凝平時作風，他們也習慣了，“多謝皇後娘娘！”倒也不怕，紛紛挑地方坐了，瓜子花生人手一把，簡直不能更愜意。

翠翹神經跳了好幾下，心知自己恐怕勸不過來，索也放棄了規矩，隻對夏語凝唯有一個要求。

把棲宮的門關上，其他都好說，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這麽隨恣意的場麵可不多見，眾人先前還有些不知所措，見夏語凝果真不在意，便也慢慢放鬆下來。

夏語凝提著小秤一手分著手裏的藥材，一手磕著瓜子，裏不停道：“這舞蹈也太輕了些，有沒有刺激一點的，作快一點，就像那種……西域舞蹈！對，節奏熱鬧一點的？來個開頭彩嘛。”

下麵的樂師被棲宮的主子逗樂了，壯著膽子行禮，“皇後娘娘若是想聽熱鬧一些的，咱們倒是有些年節時候的曲子，去年未曾用上，皇後娘娘可想看？”

“那還等什麽？”夏語凝瞪眼，“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