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絡繹不絕的人終於退下去的時候，棲宮已經被花香圍得水泄不通了。

鄭重其事地看著翠翹，“蕭昊乾是不是想用這些花把我悶死？”或者引來一大群蜂或者蟲子要生不如死？

翠翹沒有這麽詭異的想法，很是高興，“娘娘說什麽呢，皇上這是在對您示好呢！而且這花香悠遠、芳香馥鬱，咱們一出門就能暗香盈袖，多好啊。”

夏語凝挑眉，“萬一有蜂蚊子呢？”

翠翹笑容一僵，猶豫不決道：“司花坊……應該有辦法驅蟲的吧，再說娘娘不也……會製藥？”

是會製藥，而且最近正要去製一種特效藥，也沒什麽用，就是把那玩意塗在銀針上，可以用來檢測一些普通銀針檢測不出來的毒藥。

這個時候的醫不發達，製毒也不會很發達，那些糙的毒所含雜誌太多，普通銀針可測的毒藥也之又，畢竟能跟銀針起反應的三氧化二砷，在這個時代，主指砒霜。

但有些慢毒藥卻是要日久天長才能見效，這些毒藥雖不致，勝在量難測。

要給容嚴做一隻驗毒針，一支無往不利、讓人不敢對他下手的驗毒針！為了對付那些殺手，也為了……防備這京城裏的人。

為了保護好容嚴，還真得費心心思了，夏語凝不無得意，這東西要是做出來，量產批發，肯定得大賺一筆吧？

說做就做，夏語凝拍案，“翠翹，去藥房給我取些東西，再去務府，給我找些玻璃用品！”頓了頓，夏語凝眼睛一亮，“對了，再讓人找些素簪子和穿了孔的銀珠，用來織布的銀線。”

……

“做簪子？”蕭昊乾邁步的作一頓，“男人用的？”

“是，”徐德頷首，“說是要做一隻用來測毒的銀簪，能夠放在上方便攜帶，裏麵還可以藏救命藥的，至於怎麽做，娘娘好像有意瞞，暗衛也沒聽到。”

有這麽方便的東西，卻是要送給容嚴的，蕭昊乾很快就想到了昨日自己的囑托，忽然有些後悔了，冷哼一聲，“倒是不嫌麻煩。”

徐德瞥了他一眼，心想您往棲宮塞那麽多的東西，不也是不嫌麻煩？

蕭昊乾心中不滿，麵上神也變得有幾分鬱，行至彤雲門前，抬頭正好看見了已經站在裏麵等候的人，姿拔，玉樹臨風，心愈加不爽。

“來了，”他目沉抑地從容嚴上劃過，耐著子挑了個最遠的地方坐下，“讓你做的事，想必韓古已經告訴過你了，有什麽問題，你現在可以問。”

彤雲門並不算是一座宮殿，乃是前朝宮苑被燒毀後剩下的址，後來改做古亭，卻依舊保留了那扇青木的院門。

與花園姹紫嫣紅、假山流水比起來，彤雲門稍顯單調，也從來不算待客之所，蕭昊乾卻偏偏把人到了這裏而不去正殿，其心中所想可見一斑。

容嚴卻不介意，他方才送走了臨淄王，臨淄王臨走前遵遵囑托，淨是一個心長輩該有的樣子，容嚴想起自己早亡的父親，且有些恍惚，蕭昊乾尋他來，倒正好讓他收攏心神。

“我沒有問題。”但一出口，容嚴自己也很無奈。

他倒不是沒有問題，隻是覺得這件事既然已經定下了，自己能做的似乎就是等著人來找麻煩，本沒有反對的必要和能力。

蕭昊乾卻挑眉，“一個問題都沒有？”

容嚴反而疑，“你想要我問什麽問題？”

“‘你’？”

“……回稟皇上，臣沒有問題。”容嚴改口，他實在還沒有習慣著京城裏的規矩，當個閑散世子都不行嗎？

蕭昊乾認真看他兩眼，見他無於衷，心下一，忽然說道：“皇後昨日心不好。”

容嚴失笑，無奈道：“皇後娘娘會心不好，並不意外。”

蕭昊乾冷笑，“知道朕要你以犯險，今日便在宮中為你大張旗鼓做勞什子測毒簪，倒是積極。”

這樣麽，容嚴越發覺得好笑，“如此說來，容嚴要謝皇上，若不是皇上將此事告訴皇後，皇後哪裏有可能替容嚴如此辛苦？”

徐德心驚跳，看向容嚴的目如同在看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

蕭昊乾果然怒了，“你倒是心安理得！”夏語凝還從沒有送給他什麽東西。

容嚴不卑不地笑了笑，輕歎道：“我是臣子，臣子從來隻能聽從皇命，若是皇後有意相贈，臣也隻能著，為何不能心安理得？”

兩人目如電，撞在一起，一笑一冷，劍拔弩張。

徐德尷尬地站在一旁，唯恐皇帝突然發作，要尋容嚴的麻煩，這可是一損俱損的事，無論如何他都得攔住他們！

“皇上，棲宮的戲臺子應該快搭好了，不若老奴讓人準備肩輿，送皇上過去？”

容嚴看了他一眼，“戲臺子？”他好像記得，夏語凝不喜歡看戲，也看不懂戲，反而喜歡看些歌舞人摔跤比武？

“朕要同皇後一起看戲，”蕭昊乾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耀武揚威的點，施施然站了起來，抬著下輕笑，“謹世子來得巧，倒是可以陪著朕夫妻二人同賞。”

容嚴莞爾，上下打量了他兩眼，竟是有些安地點頭，“皇上有心了。”雖然走的路子還不太對。

容嚴反應淡然，神如常，蕭昊乾心中那點嘚瑟也慢慢變得不那麽真實起來。他皺起眉，抬步上前，來到了容嚴麵前，凝視著他。

許久，神微。

“聽說容家在江南開有糧店，朕的暗探卻沒有發現蹤跡，你的人倒是收手很快。”蕭昊乾聲音平靜，就像半點不曾為這件事驚訝過一般。

容嚴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打算瞞，他道：“我的人並非收手，隻是容家已經重見天日，那些商鋪過於引人注目，自然都盤出去了，大約也裁減了一些人手。”

“大約？”蕭昊乾冷笑，“你不知道？”

“皇上，如今坐鎮容家莊的，可並非是我。”容嚴斂眸，目和，“家妹雖然抱恙，但多年來也幫著打理容家，略同俗，比之我這優寡斷的胞兄，做事更見利落幹脆些。”

蕭昊乾危險地瞇起眼，忽然道：“你容家莊的人藏得很深，普通人，會藏得這麽深嗎？”

容嚴淡淡道：“免於事端罷了。”

“希如此吧，”蕭昊乾轉，“隨朕去棲宮。”

正此時，一個太監從外麵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