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乾倒還記得自己昨夜發生了什麽，隻是他頭腦昏沉，今日起方才發現有些手足無力。

喝多了酒，又吹了冷風，最後還弄出認錯人的事來，實在丟人。

昨夜花園，他本是想散散酒氣，哪裏想到竟然正好遇見了出來散心的伊蘭姍？手裏還打著燈籠，就那麽莽撞地衝過來，擔憂無比地看著他，“昊、皇上，您怎麽喝這麽多酒！”

他心中莫名沉鬱，容嚴的話、夏語凝的怒問，往日種種都在麵前閃過，他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思，所有的力氣都花在了去思考夏語凝那日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卻故意胡言語將話題岔開的本意。

不想靠近自己，也不想自己靠近，就是這麽簡單。

原因，倒也的確算是他自作自。

他心中空悵，混不堪，勉強提起力氣，也無法故作輕鬆，隻好板著臉答，“今日宴會正盛，貪杯多喝了些，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話中的冰冷和不耐，但伊蘭姍卻注意到了，抿了抿，強歡笑地看著他，“皇上，您才喝了酒，不能吹風的，這春夏接夜裏還冷，很容易風寒，蘭兒送你回去好不好？”

蕭昊乾搖頭，緩了緩，道：“不必，朕在這裏站一站，天不早，你先走吧。”

“蘭兒不放心皇上，皇上，還是讓臣妾送您回去吧。”伊蘭姍擔憂不已上前，輕輕扶住他的胳膊，聲音微，“昊乾哥哥，要是一切都能夠回到從前，你還在東宮，就不用這麽辛苦了，那該多好啊。”

蕭昊乾本要推開，聞言一頓，搖頭失笑，“往事已矣，多說無益。”

伊蘭姍神黯然，抬起頭時，卻出笑，認真地點頭，“嗯，是蘭兒說錯了，昊乾哥哥也好，皇上也好，都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自他登基後，還從未聽人說過這樣的話，不在於誇讚，而在於純粹。

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純粹的。

蕭昊乾了眉心，還是將手了出來，沒有去看伊蘭姍的表，隻是歎道：“蘭兒，你又忘了，朕如今已經不是太子，宮中規矩嚴明，務須謹言慎行。”

伊蘭姍角的笑容有些僵住，眼中劃過一難過之，仿若傷了心般靜靜看他兩眼，“臣妾明白了，皇上。臣妾隻是，隻是……不習慣。”

蕭昊乾：“……”

“其實，皇上，在聽到民間百姓都在說帝後和睦的時候，我、我就害怕，”眼淚奪眶而出，伊蘭姍哽咽，“我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本不該再出現的，但是我又想最後見你一麵……”

蕭昊乾難地皺起了眉，見微，語氣放，“朕知道，這一路，你辛苦了。”

“不辛苦，隻要知道皇上如今過得很好，我就不辛苦！”伊蘭姍抹去眼淚，苦悶一歎，“這一年我都隻在夢中見到皇上，蘭兒不求更多，隻求能夠在皇上邊時時見到皇上，便已足夠。皇上，讓蘭兒扶您去休息吧，為重啊。”

酒氣上湧，醉意翻騰，蕭昊乾有些頭昏腦漲，看伊蘭姍的時候仿佛都能夠看見重影，念及一片癡心，隻好點頭，“那邊，同行一段吧。”

他轉，正要離開，誰想眼前一黑，還好伊蘭姍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

他忙起遠離，卻是越見恍惚，看不清前方的路，朦朦朧朧之間便被人送到了一宮殿就寢，邊隻一個子伺候，暗黃燭火下，那人影與夏語凝一時重合。

但那不是夏語凝，是伊蘭姍。

蕭昊乾歎氣，伊蘭姍，他卻把當夏語凝，晨初清醒，恰好對上那複雜而疲倦的眸子，照料了他一整夜，卻不知聽了多可笑的話，心中又作何想？

就像對待青妃、玫嬪，們總有些地方像伊蘭姍。那時候的們，心中是何種想法？

今時的確不同往日，往日蕭昊乾是決計不會去想這些的，但如今，他卻忍不住去想，沉甸甸的緒得他穿不過氣。

“皇上，”徐德上前來，試探道，“雲楓宮貴妃已經睡下了，宮妃也未曾再打擾，至於宮中傳言……”

若是打否定，未免太傷伊蘭姍的麵子，並沒有做錯什麽，蕭昊乾想。

“不必解釋，”他默了默，道，“擺駕棲宮，朕去瞧瞧皇後。”

徐德會意，“是，皇上！”

而棲宮中，此刻已然另有來客。

這不請自來的客人送來了許多珍貴寶珠，十分大手筆，夏語凝看著那難得一見的珊瑚、檀木香，簡直要對蕭昊乾的大方表示驚歎了。

當初進宮，棲宮裏的擺設、頭飾、裳看似華麗，真要比起他送給伊蘭姍的這些東西來，那可實在是天差地別。

而現在蕭昊乾雖然也往棲宮送了不好東西，可自己從來沒去看過，蕭昊乾見並無興趣，也沒有再讓人送東西過來，兩個人涇渭分明得很。

夏語凝著實沒想到，第一個來找自己的不是蕭昊乾，而是據說昨夜方才承過寵、今日就門庭若市的貴妃伊蘭姍。

伊蘭姍姿窈窕、麵容致、杏眼含，若不是那雙眼睛的試探意味太重，則通的楚楚可憐氣質就可稱之為完無缺了。

夏語凝猜想或許是沒有旁人的緣故，也或許是兩人本就是伊蘭姍臆想中的“敵”，何況第一次跟見麵就下了皇帝的麵子，為深皇帝的黑蓮花，看不慣自己也正常。

夏語凝紋風不，一勁裝腳踩石墩，撲麵而來一種山中大王的氣勢，曖昧地眨眼，“喲，小人看著弱不風，還是很棒嘛，怎麽，今兒就能下床了？”

伊蘭姍固然早就有所準備，也被這話刺的滿麵通紅，“皇後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臣妾不懂。”

“哎呀，小人，咱們是什麽關係啊，你還跟我裝？”夏語凝衝眨眼。

伊蘭姍怔了一下，“姐、姐妹關係？”

夏語凝噗嗤一笑，眉飛舞，一剎那猶如繁華盛開，豔麗大方，氣勢上就將小家碧玉的伊蘭姍給了下去，言辭上更是差點讓伊蘭姍笑容崩盤。

“可不咋地，”夏語凝上前，一派紈絝風流浪子弟的模樣，抬起手指，起伊蘭姍的下，低了聲音，“怎麽樣，昨晚上，爽嗎？”

伊蘭姍臉微變。

“謝謝你啊，”夏語凝挑眉，“他總算不來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