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德打聽到皇帝在摘星樓跟容嚴“相談甚歡”的消息時，摘星樓的宴已經撤了。

他怏怏不樂地從就酒宴裏了些幹果當小食抓在手中，慢慢回了棲宮，路徑花園的時候看見徐德，打了個激靈，瞬間知道這裏麵有什麽人，於是便繞了個彎離開，不想才從假山裏跑過，就聽見一聲骨的。

“皇上……”

全德霎時頭皮發麻，整個人都驚愣在當場，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冒出頭，恰恰那麽巧，就正好看見蕭昊乾將伊蘭姍在桌子上，那雙手都快把人化了……

他倒吸口涼氣，忙不迭收斂聲息離開了假山，小跑著往棲宮衝，一邊衝一邊還很糾結。

他想把這事告訴皇後娘娘，畢竟伊蘭姍被招幸這事定然是瞞不住的，明天皇宮裏就會將這活生香的一幕傳地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但如果告訴夏語凝……好像夏語凝也並不是很在乎？他依稀記得，夏語凝在清晨還歎過為何那兩個人還不在一起要來禍害呢。

思來想去，全德決定先將這件事告訴翠翹，翠翹如今總管棲宮，打理得比玉竹還井井有條，上至皇後下至小廚房燒火太監都了若指掌，最知道進退了。

果然，翠翹對道：“此事既然已經發生，自然要告訴皇後娘娘知道，皇後娘娘並非不能承之人，隻是……”

隻是，怕強歡笑，也讓皇帝之間的芥越來越深而已。

不過，早知道，總比晚知道無所準備好。伊蘭姍已然出手，不早做防備，隻怕將來步步落後，未免不詳。

打定主意，翠翹轉頭就進了棲宮殿，來到了夏語凝邊，見睡得正香，本不願意打擾，可念及伊蘭姍那些事，還是坐不住。

用力推了兩把夏語凝的胳膊，“娘娘，皇後娘娘，快醒醒，奴婢有事要跟您稟報，娘娘！”

夏語凝被磋磨良久才終於願意翻個，抱著被子嘟囔著，瞇著眼睛看了眼翠翹，馬上又閉上了眼睛，沒好氣道：“我才倦了，你又來鬧，嗚嗚嗚，不起不起，打死我都不起。”

翠翹苦笑不得，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撒功夫，也不知道對皇帝用用，歎道：“皇後娘娘略醒醒，咱們說說話。全德回來了，摘星樓那邊的況，皇後不想知道嗎？”

摘星樓……

夏語凝無奈地捂住臉，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認命道：“說吧，有什麽好事？”

“好事倒是沒有，宴席平平，皇帝給兩位王爺踐行敬酒，大家其樂融融，也沒什麽特別的事，”翠翹如有所指，“至於娘娘心中所慮，卻是不存在的，人家沒刁難，平安度過。”

沒到刁難就好，夏語凝鬆口氣，就怕自己不去蕭昊乾會趁機欺負容嚴，如今看來，其人倒還有些理智。

翠翹有些疑，“娘娘既然擔心，那皇上請娘娘參加宴會時，娘娘為何不親自去呢？”

夏語凝笑著搖頭，思及那日蕭昊乾輕言語，心中詫異的同時，也覺出幾分不同尋常來，“我去可去，然但凡同容嚴對視一眼，隻怕都要給他牽出麻煩。”

就像上次小皇宮的摘星樓裏，替他說話，護著他不至被蕭昊乾折辱，最後的結果，卻是自己被瘋狂咬了一口，此後至今，若不是自己態度堅決，蕭昊乾食髓知味，不定還要怎麽折磨。

那日日夜夜的親無間，婉轉娥時的被承，心再寬，想起來也覺得心裏憋悶。

投意合下的水融自然讓人心旌搖曳，可強取豪奪之下的霸占卻隻會途生厭惡，蕭昊乾幾日前說他從未過其他人，的確有所容，可一想到這件事，心裏還是覺得憋屈。

人一輩子就這麽長，一次穿越已經是上天給的重生機會，上天再偏，也不會再給第二次了。

不想在委屈和憋悶中過完後半輩子，會瘋的。

夏語凝沉歎，“我跟容嚴是知朋友，容嚴會理解我，至於蕭昊乾……他這個人，高高子上慣了，偏執己見，多疑鷙，你就是解釋一千遍一萬遍，他也不見得能聽進去，所以啊，我還是不去了，去了免不了跟容嚴接，他沒準又覺得我水楊花呢。”

翠翹不敢對蕭昊乾本人置評什麽，可也不得不承認，蕭昊乾或許真的會這麽想。

夏語凝不去，反倒是一件好事。

可……

“皇後娘娘，”翠翹忍不住試探，“你可知道，皇上下了宴席，又去了何？”

夏語凝挑眉，“他去哪裏關我什麽事？總不會過來找我吧？”

翠翹訕笑，換了個方向問：“皇後娘娘，綿延皇嗣也是皇上的責任，娘娘拒不願意，但其它宮妃……卻是求之不得的，娘娘，就不擔心嗎？”

這話問得有深度。

夏語凝饒有興趣地撐著腦袋，偏頭一瞬不瞬地同對視，半晌，道：“他臨幸了其它妃子？”

前日還跟說不曾臨幸其它妃子，今日就自己打臉，竟還差點信了他的邪！嗬，男人。

指腹挲著被褥，夏語凝噙著笑容，心中不自覺地閃過濃鬱的失，“全德親眼所見？是哪位宮妃這麽趕趟，總不會是伊蘭姍吧？”

麵帶笑容，角微揚，聲若清泉，目似幽潭，看起來並不見半分生氣。但不知為何，翠翹總覺得夏語凝心變得不太好了，那笑容，也帶著極深的嘲諷。

翠翹點點頭，有些猶豫，“正是伊蘭姍，而且，還是在……花園，皇上應該是喝醉了，否則不至於如此失態。”

“喲謔，會玩，大晚上頂著春日寒風打野戰？”夏語凝譏諷道：“你也不用給他找理由，他要是還能幹這事，說明醉得不深。既然醉得不深，那就是理智尚存。說白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而已。”

翠翹眨眨眼，見一味攻擊皇帝，並不在乎伊蘭姍，有些奇怪，“伊蘭姍今日承寵，多半這幾日就會來拜會皇後娘娘，娘娘想怎麽應對？”

“還能怎麽應對，”夏語凝心不在焉地轉過，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悶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我還能怕一黑蓮花？”

翠翹聽夏語凝說過“黑蓮花”的意思，純潔外表、不敢，暗心、詭計多端。

說出這話，夏語凝多半還是生氣了。

翠翹深深地看一眼，“娘娘，是妾，你是妻，妻為主，妾為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