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如曾經的好。

蕭昊乾卻已經變得足夠冷漠鬱了，他看著伊蘭姍，想要將自己曾經時常掛在邊的微笑提起來，最後卻發現有心無力。

真是奇怪，這應該是他最喜歡的人，他麵對夏語凝都能談笑自如，喜怒自主，麵對麵前冰清玉潔的人兒時，卻覺得無比艱難。

“回來就好。”過了許久，蕭昊乾才想出一句話來，得的姿態，輕歎的聲調，仿佛在為久別重逢而到欣。

伊蘭姍眼睛微紅，弱的姿態極為惹人憐惜，慢慢抬起手，輕輕搭在蕭昊乾的手背上，蒼白的笑了起來，“昊乾哥哥，真的，我以為我……我會死，能夠再見你一麵，已經夠了。”

“你不會死，”蕭昊乾見如此，心下一，語氣更見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能告訴朕嗎？朕派人找了你很久。”

伊蘭姍苦笑著閉上了眼，“其實，我本來已經做好自絕的打算了，這輩子，能夠遇見昊乾哥哥，足夠了，至於過去的事……就過去吧。”

蕭昊乾察覺不對，“你說就是，不用害怕，如今這西晉，沒有人能阻止朕為你做主。”

伊蘭姍地了眼眶，仿佛已經在盡力將眼淚收回去，最終卻是無濟於事，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流出，劃過雪白的皮，沒漆黑的鬢發。

“沒事的，我沒什麽委屈，隻要昊乾哥哥好，”閉了閉眼，忍地語氣帶上噎，“隻要，昊乾哥哥跟皇後娘娘好，就好。”

蕭昊乾蹙眉，轉而迅速舒展開來，“是因為夏橙嚴？你放心，夏橙嚴已經被打死牢問斬，他再也不會傷害到你了。”

伊蘭姍眼波微，“是嘛，那就好，那就好……”

蕭昊乾低頭看著自己放在自己手背上的纖細手指，同樣的纖細，伊蘭姍是弱無骨，夏語凝卻是淩厲如刀，任誰都知道兩者之間誰該被憐惜。

“……夏家已經倒下了，蘭兒不要害怕，”他出，替伊蘭姍提了提被褥，輕聲慢語，“你也累了，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伊蘭姍眼中飛快劃過訝與張，明天談，為什麽是明天談？什麽事需要明天談？明明就在眼前，明明他們還沒有說過幾句話，明明他可以踐行自己的承諾，為什麽不現在談？

他說過，等他長大了，便娶自己為太子妃。

他說過，等他登基，就是他唯一的皇後。

他還說過，這京中兒，除了，無一人可他眼！

他為什麽連握住的手都不肯了？

伊蘭姍臉一沉，出幾分傷懷，“我明白的，昊乾哥哥，其實……從我被打下山崖僥幸逃生的那一天後，我就知道皇後宮的事了，也猜到了是夏家的手段。”

“我不在乎那些，我隻想昊乾哥哥邊有一個位置是留給我的，哪怕隻是一個宮婢也好，”無語凝噎，許久乃道，“昊乾哥哥，我好怕，好怕我一睜眼，你就不見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蕭昊乾怔了下，被這話語中的卑微與愁苦微微震撼。

自然而然的，便想起了夏語凝的不假辭，即便弱勢，依舊冷豔清高，從來沒有像他這麽純粹的祈求撒過。

若也能如此，那該多好？

未曾發現自己已經想偏，蕭昊乾隻對伊蘭姍升起了幾分憐憫和無端愧疚，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辜負了這麽一個對自己深不移的子，竟然對另一個人了心。

“好，”他溫地看著伊蘭姍，眸中星閃爍，波繾綣，“你放心，朕守著你。”

伊蘭姍不好意思地抿了抿，這才依依不舍地閉上眼。

方才閉上，便聽蕭昊乾忽又道：“對了蘭兒，今時不同往日，朕已是皇上，你的稱呼要改一改，免生事端。”

伊蘭姍手指狠狠一揪，掐住了被褥，乖巧地點頭，“知道了，皇上。”

蕭昊乾這才無聲，坐在床邊看著孱弱可憐的子，為他跋涉而來，追尋而至，輾轉南北遙遙，就為了走到他邊，從時開始便是如此，到了今日亦如是。

他變了，可還是那樣。

蕭昊乾暗暗歎息，他本已不打算在再選秀納妃，但今日，怕是要打破自己還沒立下的誓言了。是因為自己，方才經曆風霜傷痕累累，他又怎麽人心讓無所依憑？

是夜，將深。

一道聖旨從帝宮送出，直達務府，取出貴妃寶印，急出貴妃宮苑，賜棲宮以南雲楓閣，相隔甚遠。

務府連夜派人收拾整理出宮苑，又著人置辦裝飾立屏、各擺件，清洗房梁臥榻，被褥床帳及窗簾等一律更換，就連不問俗事的太後都送來了一尊送子觀音放在牆頭。

至第二日，伊蘭姍不經選秀直抬貴妃之事已經傳遍宮闈。

“不僅如此，聽說昨夜皇上還把人留在了帝宮親自照顧了一宿呢！帝宮啊，別說嬪妃了，就是皇後娘娘也沒有在那裏留宿過吧！”

“而且啊，今朝務府就匆匆忙忙收拾好了貴妃院落，我特地去看過了，整個皇宮隻怕就隻有皇後娘娘的棲宮麵前得過了！”

“這還不止呢，聽說今兒早上伊蘭姍不適，皇上親自抱著用早膳，我送個飯的時間，裏麵都開始打罵俏起來了！”

打罵俏？！

夏語凝腦子空白了一瞬，概因此事早有預料，竟沒覺得意外，反而覺得很可笑，“不是吧，蕭昊乾居然也會‘打罵俏’？別是人眼瞎了看錯了吧。”

跟他睡了這麽多覺，怎麽就沒見他打罵俏過？真是搞笑，那個整天隻會板著臉或者冷笑的人會打罵俏？

夏語凝把腦門摳破了都沒想出來那是個什麽驚悚的場麵，滿腦子隻有人崩壞劇。

但沒想到，還不到正午，自己竟真就看見了蕭昊乾那獨特的“打罵俏”了。

適時，夏語凝正苦心孤詣地讓翠翹舍了不就下跪的那一套，也不要太注重規矩，無趣得很，還教什麽鬥地主吊王八，他們就來了。

“奴婢等拜見皇上，貴妃娘娘。”才說過不要輕易下跪，翠翹立刻又跪下了。

夏語凝靠在躺椅上，懶懶地抬了抬眼皮，看著蕭昊乾扶著伊蘭姍走到近前。

伊蘭姍為那倨傲的姿態驚了驚，正要行禮，夏語凝便不走尋常路道：“喲，來這兒幹嘛啊，我又沒有新婚禮送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