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跟有什麽關係呢？

夏語凝一時沒搞明白，或許是被蕭昊乾過河拆橋氣狠了，又或者是被腦子裏伊蘭姍已經ooc的形象震驚了，很是茫然道：“就算有此心機，對我——”

“娘娘，”翠翹打岔問，“您覺得，伊蘭姍的目的若真的隻是陪在皇上邊，會等到如今嗎？”

夏語凝目一凝，心緒翻湧，“的目的，是皇後之位？”

想要皇後之位？倒是想要給，但皇帝不讓啊，不然改天跟聊聊？讓勸勸那狗皇帝？

夏語凝深以為然，並且覺得這個可行很高，可惜翠翹卻不以為然，“娘娘，伊蘭姍鋌而走險，劍走偏鋒，看似對皇上深不移，但其實飽含算計，對您，未必能存好心。”

翠翹幽幽看一眼，“畢竟，當初踩著嫁皇宮，而今又和皇上傳出賢德名聲的，正是夏家人啊。”

夏語凝表頓時有些裂，“可，那畢竟是夏橙嚴……”

“娘娘，您心寬廣，不把凡俗當一切，但旁人並非如此，”翠翹坦言，“伊蘭姍此，絕非等閑之輩，大庭廣眾便搶走了皇上，同您明正大的爭寵，對娘娘，必然存有敵意。”

“皇上如今偏你，自然還會護著您。可若伊蘭姍與皇上……‘舊複燃’，娘娘接下來的境，隻會比之當初對上青妃，更加艱難。”

夏語凝往日總聽玉竹說這伊蘭姍如何純潔溫，倒是從未想過此人竟有如此心機，若是真將自己視為仇敵，的確不爽。

但另一方麵，夏語凝又覺得，自己這棲宮進出都難，若是知道自己在蕭昊乾手下飽待，還會敵視自己嗎？

不。

不應該抱持這樣樂觀的想法，萬一正如翠翹所說，那朵白蓮花是個腦怎麽辦？我說自己飽待，萬一說自己不要臉勾引皇上怎麽辦？

不怪夏語凝太多疑，實在是這些日子連番打擊，讓凡事都忍不住往壞想。

因為隻有想到了所有最壞的結果，給出相應的對策，才不至於事到臨頭手足無措，更不至於生死一線毫無反擊之力。

想到這裏，夏語凝看向翠翹的眼神便變了，“你如此與我剖析詳細，是為何故？”

翠翹歎了口氣，“娘娘，如今我也是棲宮的人了，與娘娘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娘娘若是倒了，奴婢也隻有一條死路可走。”

夏語凝訕訕，都不好意思告訴自己還準備著從皇宮裏跑出去呢，到時候也未必翠翹就有活路。

可翠翹是看出了的想法，見了下鼻子，不抿了抿幹燥的，又道：“皇後娘娘，宮中度日如年，但求善始善終。”

而又有多人，能夠在這宮裏求一個善始善終呢？

青妃榮耀一時，最後卻落個不堪折辱一日自戕的下場，就連家族都被貶低出京流放邊關，如今華府也是人去樓空廢園一座，就像如今的丞相府一樣。

夏語凝雖然不想跟以前一樣裝著爭寵奪，但也正如翠翹所說，的確想有個善始善終。

良久，夏語凝抬起頭，對翠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會去主對付。”半點都不想跟那兩個人牽扯，最好他們睡都不要來管自己，就讓獨自麗。

翠翹鬆了口氣，就怕夏語凝當真什麽都不顧了，那才真正是任人欺負，笑了笑，點頭道：“娘娘所言甚是。如今伊蘭姍方才回歸，皇上必然心如麻，對伊蘭姍多有愧疚憐，隻要伊蘭姍不出手，我們主就是錯。”

隻有化被為主，才有了名正言順、站在道德製高點的理由。

夏語凝是未曾想到一回宮，翠翹竟然就能推心置腹地同分析伊蘭姍之事，聽完所有，方才慨，“你倒是個聰明子，往日，倒是我小瞧你了。”

說著，夏語凝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未曾從皇宮離開之前，王人靈芝失竊一案發生前不久，夏語凝讓玉竹給人送回禮，據玉竹回來說，路上好像就遇見了翠翹，兩人怪氣地說了一通話，險些沒吵起來。

那時候，玉竹便道，翠翹有些奇怪。

莫不是……

“王人之案，你可是有意提醒於我？”夏語凝不無驚訝問。

翠翹怔了怔，旋即輕笑，“娘娘想太多了，我那非是提醒，而是告罪。”

“告、告罪？”夏語凝睜大了眼睛，“難道那件事……”

“那件事，不是青妃做的，隻是青妃發現了異常而已，”翠翹搖頭，將夏語凝腦中還沒型的想法就此打散，目平靜地看著，認真道，“是暮雲連，是夏家最後的、僥幸逃的暗樁。”

夏語凝愕然無語，而後手捂住了臉，竟而失笑，“……這樣說來，我手中也不是沒有棋子可用啊。”

……

帝宮，偏殿。

太醫次第而出，藥香繚繞如煙，徐德板著臉守在門口，將所有人都擋在門外，思慮著想起了方才打發到偏僻宮苑伺候的小太監，忍不住歎口氣。

誰知道伊蘭姍竟然會真的在小皇宮請求宮啊，那小太監又剛好撞在帝後鬧矛盾的時候出現，可說是極不走運了。

如今求他給調了職位，隻怕當時讓人離開皇宮的時候還做了些什麽，這才讓伊蘭姍一個人跑到了皇城腳下，險些被軍刺傷。

他略微回頭看了眼屋，沒有看見蕭昊乾，卻約莫能夠猜到裏麵的景。

伊蘭姍昏迷不醒，宮打了水給洗，又換了雲白荷葉銀繡的宮裝，安靜地躺在床上，臉雪白，吹彈可破，含薄脂，秀金細眉，墨發如緞，眉目間，脆弱與和並存。

仿佛天生帶著一曾薄，人移不開眼。

直至這久違的畫麵再次深深映腦海裏，那被塵封已久的過往幕幕倏地在眼前重現，那令人綻開心神、盡付信任的畫麵，此時一看，卻好像過了地久天長的時間。

明明從夏語凝宮到現在，也不過才短短一年而已。

一年……

他手，修長的手指沿著子溫潤的側臉下，細膩的帶來幾分真實，俊淩厲的廓稍顯冷峻，眼中藏著晦難明，歡喜，卻也惆悵。

正此時，那沉睡著的子睫輕，緩緩睜開一雙和迷茫的杏眼，反映了片刻，眼圈驀地紅了，脈脈含地凝視著他。

“昊乾哥哥，真的是你嗎？我、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