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宮,大概本就是針對他而來,但卻不小心被玫嬪發現,玫嬪慘遭滅口,紅玉宮毀於一旦。
但奇特的是,玫嬪被殺了在意料之中,但那些刺客竟然也死了!
玫嬪之死真是意外嗎?為何刺客之中竟有玫嬪自己的人,或者說,那些刺客究竟忠於誰?玫嬪也是被利用的人之一,那麽,刺客又是被誰殺的?
種種疑撲麵而來,蕭昊乾就是腦子再靈活,一個時辰不到,也隻能推測出玫嬪是掌握了什麽被滅了口這一條線索。
至於刺客是怎麽死的,大概就要看明日暗衛的調查了。
蕭昊乾挑挑揀揀,用四個字總結了今夜發生的種種,“刺客宮。”
夏語凝耐心地等了片刻,問:“……然後呢?”
蕭昊乾疑慮稍減,想起白日裏花園發生的事又頗為不爽快,又憋了半天才憋出第二句話,“紅玉宮毀了,刺客已死,有一男一逃竄。”
夏語凝怔了一下,定定看他兩眼,目平靜而冷漠,不悲不喜不怒不氣,卻讓人看了覺得渾不舒服。
“怎麽了?”蕭昊乾皺眉。
夏語凝扯了下角,輕笑了聲,“沒什麽。”
“紅玉宮毀了”簡簡單單五個字,連“玫嬪”都沒有提及。雖說玫嬪跟有仇,但實在很難想象,一個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死得不明不白,而這個人竟是完全無的。
斂了斂眸,夏語凝將茶杯放在一邊,用被子蓋住肩膀,麵朝裏麵睡下,“……既然沒有什麽事,皇上就請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蕭昊乾臉沉了沉,“你在趕朕走?”
嗬,多稀奇啊。
夏語凝不知為何,今夜突然沒有了跟他鬥的力,甚至不大想看他的臉,消極而倦怠地閉上眼,一聲不吭。
想著,今夜宮廷喧囂,皇宮之中諸事繁雜,蕭昊乾肯定不會在棲宮久留,必然會氣怒地轉離開,但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那人離開的聲音。
反而這殿中的溫度越來越低了,活像是要凍死個人。
夏語凝閉了片刻眼睛,終於忍不住,倏地睜開,回頭看向蕭昊乾,卻被不知何時走近的蕭昊乾嚇了一跳。
蕭昊乾麵沉如水,就像黑夜裏無聲無息的野,默默無聲地站在床邊,若換了玉竹來,活生生要被他嚇去半條命!
“你幹什麽!”夏語凝語氣不善,今夜累了,實在不想跟他吵架,但也不怕起爭執。
“我幹什麽?”蕭昊乾府下,一把按住的肩膀,“我倒要問問你,你在幹什麽?”
夏語凝氣笑了,“我好好地在睡覺,皇上突然闖了進來,疑神疑鬼地觀察半晌,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皇上是不是覺得,但凡這宮裏出了一點病,就都是我這個夏家兒鬧出來的?”
蕭昊乾沒有說話,但其實他還真是這麽想的。
夏語凝也不破,勾起紅,隻問了他一句話,“你知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會這麽草木皆兵?又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覺得全天下的還是都隻是一個人幹的?”
蕭昊乾冷聲道:“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什麽皇上聽不出來?那我倒是不介意給你解釋一下,”夏語凝麵不改心不跳,說話更是毫不留,“弱者,才會草木皆兵。偏執者,才會固執己見。”
殺意一閃,蕭昊乾被激怒了,“夏語凝,你好大的膽子!”
夏語凝依舊從容,“我的膽子有多大,皇上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倒是皇上為九五之尊,這心有多狹隘,我都是日日見新。”
挑釁地看著他,角始終帶著俯視般的冷笑,明明弱勢,卻偏偏沒有一點懼怕之。
蕭昊乾十分不喜歡現在的表,但卻又忍不住盯不放,那種與深宮之中任何人都大相徑庭的自信與傲然堪稱稀有,簡直跟從前的判若兩人。
“夏語凝,”蕭昊乾低了聲音,幾乎是在咬耳朵般說話,“朕若心狹隘,你就不會活到今天。”
哦,這倒是事實。
不過現在急著趕人,懶得去深思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順手推了他一把。
“是,皇上可不是心寬似海嘛,紅玉宮毀了就毀了,自己的人是死是活也不在乎,反正自己過得舒服就好了是吧?行,我知道了,剛才是我多言了,夠了嗎?我可以休息了吧?”
夏語凝心中煩悶,實在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柳眉蹙得死。
亦沒有察覺,就在這莫名憤怒和煩躁之後,還夾雜著些許失。
但蕭昊乾察覺到了,他瞇著眼,無可無不可地嗤笑,“聽起來,你倒是在為打抱不平?”
夏語凝翻了個白眼,“打抱不平?不配。皇上也不要想得太多,我不過是慨一番,覺得古來天子都標榜自己‘民如子’,嗬,其實又有幾個真的能做到?”
蕭昊乾莫名認真起來,“你覺得我做不到?”
夏語凝微微一笑,“那你做到了嗎?”
蕭昊乾看著他不說話,靜靜的,像是在審度這句話背後的用意,好半天才道:“……我一定會做到。”
“皇上不用對我說這句話。”
夏語凝用力出肩膀,翻蓋住自己,打著哈欠道:“我麽,權臣嫡,心懷不軌,家長坐大,但看老丞相的年齡呢,大概過不了幾年就老糊塗了。”
蕭昊乾:“……”
“到時候夏家必倒,我這個皇後不是為民間庶人就是為冷宮,怕是也見不到您民如子的那一天,所以您老寬寬心,以後別來找我的麻煩,我就謝天謝地咯。”
夏語凝頓了頓,再吐出最後幾個字,“總之,我要睡了。”
逐客令下得如此明顯,就不信他還沒聽懂。
然而過了許久,那個人卻還是沒有彈,夏語凝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要對自己行不軌之事了,才聽他道:“……你若是乖乖的,這皇宮就是你的養老之地。”
夏語凝:“……”敬謝不敏。
蕭昊乾起,深深地看兩眼,轉走出了棲宮,將心中聽到“”兩字時的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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