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走后安子衿仍舊是站在院中著那滿眼的紅燈籠，紅得像是染著了天際。

“小姐……”茯苓剛要上前就被木槿攔住了，“讓小姐靜一靜吧。”

茯苓剛要點頭就是一怔，鼻尖一涼。

“下雪了！”茯苓驚呼起來。

安子衿出了手，指尖的傷口還在疼著，冰涼的雪水化開流淌下去。

木槿見安子衿還立在那里，連忙拿了一把傘撐開，隨即走到了安子衿的邊。

鵝黃的油紙傘下人一笑傾城，雪花紛紛而落，在大紅燈籠照耀下格外寧靜。

馬車，顧璟靜靜坐著，調理著氣息。

“下雪了。”顧白護住了懷中一大包的如意糕，這還是從茯苓那里討來的，想到只要一逗那小丫頭就能看到跳腳的模樣，實在是有趣的很。m.166xs.cc

顧璟微微睜開了一雙清冷的眸，他挑開了車簾，借著家家戶戶門口掛著的紅燈籠就能約看到雪花紛紛落下。

下雪的時候也正是賞梅的好時節，幾片雪花順著他手腕邊的空隙鉆了進來，落在了他的畔。

他沒有舍得去那雪水，像是在回味。

回到了安國公府，顧琮還候在書房，一臉鐵青，這個年過的讓他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爺，要不要把大夫喚來瞧瞧？”顧白看著腳步到底慢了幾分的主子，心里要說沒有擔心也不可能。

顧璟推開門就看到了沉著臉坐在那里的顧琮，他回頭道：“明早再請來吧。”

顧琮起道：“別，再拖到明早我可沒辦法睡個好覺，顧白，去請洪大夫來，我可是花了百兩診金才請了這麼個神醫來。”

顧白見主子沒有回話，一時之間保持著要出去又不敢轉的作，臉上也很是為難，他可不是心急麼，懷里那如意糕可都要涼了！

“快去！”顧琮看了顧白一眼，“有事我擔著。”

顧璟眼底含笑，“你先去吧。”

顧白這才敢大步地退了出去。

顧琮皺著眉道：“哥，你這又是去哪兒了？除夕夜的飯也不好好吃，明兒我指定要告訴母親。”

顧璟卻仍然是一臉不可說的笑意，顧琮一愣，“哥，你不會是去了安家吧？”

顧璟坐了下來，“的確是去了太師府。”

這麼一來顧琮算是沒話說了，他故作嘆息道：“再不把嫂子迎娶回來，我看哥你的心是收不回來了。”

顧璟笑意深了幾分，“正有此意，這府里太過冷清了。”

顧琮剛想喝茶，突然一噎，他是真沒想到他清冷肅穆的大哥一下子了這樣恨娶的人，他喜一時間浮上眉梢，“哥，你說真的？！”

顧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夫想必要到了，幾百兩診金的神醫，就不耽擱了，二弟先回去吧，關于偏院的事明日再來詳談。”

顧琮卻還是一副大喜的模樣，“哥，我明日可是要去告訴母親的，你可別誆我！”

顧璟掃了他一眼，“再多言明日就替我去長易閣盤賬。”

顧琮已經往外走了，可還是掩在笑，除夕趕去了安家回來還這麼一副神，還難得地松了口和自己談他的婚事了，這還不是表明了好事將近麼？！

想想安同甫那老狐貍也不會容許這婚事再拖下去的了，顧琮可不管什麼朝政什麼陣營什麼站隊，他是認準了安子衿這個嫂子。

“得準備賀禮咯……”顧琮著外頭已經鋪了淺淺一層的積雪，更是笑得瞇起了眼睛。

還沒等他走到自己的院子，一個隨從踏雪而來，形匆忙。

“這是怎麼了？”顧琮停下步子，隨后邁上了回廊，一旁撐傘的小廝也收起了傘。

那隨從慌慌張張道：“二爺！二爺說得還真對，那尸挖出來再查了一遍，那腳底的鞋還有一只沒有燒掉，那是我們府上丫鬟穿得鞋！”

“丫鬟？”顧琮眼里一冷，“這麼說就是那個喚作彩云的丫鬟了？”

隨從了后腦勺，“其他倒是不知道，但彩云還沒消息，屋里的首飾銀兩都沒有過。”

顧琮冷冷哼了一聲，果然是這樣，這個吳云溪為了逃走還真是下足了功夫，居然有膽子殺人！

“二爺……這件事怎麼置？那尸再埋了？”那隨從也是一想到這件事就冷汗連連。

顧琮沉思了片刻，“知道這件事的統統都給爺封口，那丫鬟是死契麼？”

隨從想了想，“據說是死契，家里窮得很，當初賣了四個兒，彩云進了我們府上，其他幾個年紀太小，況且我們府上也不需要這麼多丫鬟。”

這倒是實，府里總共就住了兩個爺，還有一位安國公這樣的人，他還不近，這府里頭哪里還需要那麼多貌的丫鬟？

顧琮點點頭，“拿一百里銀子送去家里，就道是重病暴斃亡，好好做一場法事超度，這件事就此封口。”

看著跑遠了的隨從，顧琮嘆了一口氣，這場雪越來越大了，了這麼多天，這場雪可算是下了，像是積了那麼久終于宣泄下來。

此時宮中的雪也同樣不小，葉芝帶著宮從偏殿走過來都很是困難，兩個宮扶著，就生怕摔著。

進了殿就有伺候的宮連忙上前為下沾滿雪片的披風。

葉芝轉的時候就見到宣仁帝站在后了，低下頭行了禮，“臣妾來瞧瞧圣上。”

宣仁帝替用帕子拂去了發間的雪片，攬著坐在了的榻上，“雪下得大麼？”

葉芝點點頭，“很大，比上次的雪還要大，圣上明日還要去早朝麼？”

宣仁帝笑著搖了搖頭，“初一不必早朝了。”了葉芝的手，宣仁帝聲道：“今夜的宮宴如何？”

葉芝連忙笑著描述了一遍，“……四皇子妃的肚子又大了一些，淑妃娘娘忙得腳不沾地的，林昭儀和河人的菜上反了還惹笑話，臣妾才知道河人是不吃魚的。”

宣仁帝閉著眸子聽說著這些，“河人是河西人，河西人一向奉魚為神，故而不用魚。”

葉芝一頓，“原來如此。”

宣仁帝拉懷，著如緞的秀發，“容兒吃味了？”

葉芝搖了搖頭，“河人長得真的很。”

宣仁帝笑意更深，“后宮的人多不勝數，如容兒者，之又。”

“那若是有呢？”葉芝抬起了眸子，著一希冀。

“朕老了……也不想再看了。”宣仁帝聲音又低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