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爭論最終以溫溫婉的勝出告終。

臨走時像個驕傲的王一般，巧笑倩兮，目盼兮。

得意洋洋道：“你放心，這里有如錦在，就算我走了也不會出什麼子的，

互市和春耕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等我回來的時候，說不定一切都已經步正軌了。”

沒錯，溫婉非但說服了謝淵渟讓回京都，甚至決定，即刻出發，速去速回。

二月的第一天，前肅州知府的私宅正式改為將軍府，

將士們換牌匾的時候，謝淵渟沉著臉將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年送出府。

小年不做留的翻上馬，倒是謝淵渟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真的非去不可嗎？”

年一張，卻是溫婉的聲音，語帶戲謔的道：“公子可是親自答應過我的，難道還想反悔？”

謝淵渟心說“只要你答應，我反悔也是可以的。”

但他很清楚，溫婉決定了的事是不會再改變的，

最終只能無力的搖搖頭，放人離開。

溫婉是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留，馬蹄飛揚，留下漫天塵土。

卻不知謝淵渟著離開的背影，怔怔佇立了良久都不能回神。

闊別數月，京都還是那個京都，溫婉卻覺得這地方才像是他像，

一想到這皇城的繁華背后藏的腥污垢，

便再也對這個生活過十幾年的故鄉生不出毫留來，甚至只想盡快逃離。

是以，抵達京都后，一刻也不耽擱，直接去了華姝，

那里有早就安排好的人手接應，見到接應的人，溫婉卻愣住了，

“陸翊，你怎會在這里，你的仇報完了？”

從去年八月，溫國公離世后陸翊就去遼東調查完溫國公的事，

便被溫婉放行回去報仇，主仆二人也有小半年未見了。

陸翊咧一笑，訕訕道：“敵人太強悍，屬下先戰略撤退了。

先不聊這個，主子，楚妃陵的墓道圖已經找到了，

還有當年參與靖國公案的相關人員名單都在這里，

屬下已經讓下面的人去打聽當年的事了，

至于宮里的事，查起來不太方便，可能要慢一點。”

陸翊這樣子，顯然是不愿意說唐家堡的事，溫婉也不勉強他，

接過陸翊準備好的東西細細翻看著，

說：“不要，安全為要，這些事不急于一時。”

話落，自行走到桌子前打開拿漆黑的盒子，出里面的黑鐵球，

正要手去，陸翊忙扯住的袖子，

驚聲道：“主子不可，這東西若是在這里炸了，我們幾個的小命可都得玩兒完了！”

溫婉難忍好奇，一臉的躍躍試，“這就是傳聞中的轟天雷？

怎麼看上去長的像個圓茄子，它真能炸塌一間房子嗎？”

傳聞中的轟天雷，溫婉也只是聽說過而已，

據說是民間一個做煙花竹的商人被人害的妻離子散，

朝廷員卻和人勾結，害他報仇無門，

那商人氣不過，便絞盡腦做出了轟天雷，那人的家宅被夷為平地，無一生還。

轟天雷的故事在民間被傳的神乎其神，溫婉頭一回見到，也是新奇極了。

陸翊看著溫婉難得的出小孩子的神態，

忍笑道：“做這玩意兒的弟兄說了，別說一間屋子了，放對地方，

一個院子都能給你夷為平地，保證不耽誤主子的正事。”

溫婉正兩眼放的盯著那轟天雷，驚嘆這樣一個丑了吧唧的黑球怎麼就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呢？

聽到陸翊這話就喜的猛抬頭，“你說什麼？

這轟天雷是咱們的弟兄自己做的？”

手下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能人異士了，怎麼不知道的？

陸翊微笑，“也是一個家里經營煙花竹生意的人，后來家里囤放的煙花意外炸了，

父母兄弟和鄰居全被炸死，就他自己當時不在家，僥幸活了下來，

屬下遇到他的時候他正被索債的人的走投無路想一死了之呢，

屬下替他還了債，他就跟了屬下了。”

溫婉心道日行一善果然還是有必要的。

慨之余，興道：“這人現在在哪里，平日里做些什麼活計？”

陸翊麾下的人沒有獨立的基地，他們平日里都以華姝下屬的商鋪作掩護，

酒樓的小二、商鋪的伙計換上夜行便可殺人越貨，刺探報無所不能。

“他手不錯，一直在鏢局押鏢，

不過屬下也是這次才發現轟天雷在黑市上的價格居然那麼高，

所以就想著，要不要讓他帶其他弟兄制造轟天雷，

目前還沒有人專門制作轟天雷對外出售，咱們是獨一家，這可是一本萬利啊主子！”

早先溫婉就慨如錦是近朱者赤，把陸翊搜集報的本領學了個十足，

今日才發現，作為如錦的丈夫，陸翊竟然也耳濡目染的學了一手的生意經，

說起賺錢的買賣，那兩只眼睛都在發。

溫婉忍笑點頭，“行，既然想到了就去做，

但有一點，一定要控制轟天雷的量，要知道，以稀為貴，

而且，這東西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錢我們要賺錢，

但也不能助紂為，你明白嗎？”

陸翊連連點頭，“主子放心吧，轟天雷不比其他，

對于前來求購的買主，我們一定會嚴加篩選的。”

陸翊領命而去，溫婉靠著椅背長長嘆了口氣。

后的銀燭低聲道：“小姐可是在擔心什麼？”

“錢啊！”

溫婉用力了自己的臉，嘆氣道：“肅州的的況你也看到了，說是一窮二白也不為過，

想來甘寧十二州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往后甘寧十二州將近三百萬百姓都要靠我們養活，想想就頭大啊！”

溫婉鮮將緒外出來，也就是銀燭跟著的時間長，

又是個死忠的，便不在銀燭面前掩飾自己了，直接將煩躁寫在了臉上。

銀燭見狀，輕笑著上前給溫婉斟了一盞茶，聲道：“當初的國公府也是一無所有，

可小姐非但扛起了國公府，還有了華姝，

如今的肅州，也是小姐和謝二公子從漠北人手里搶回來的，

奴婢相信，不管是肅州也好，還是剩余的甘寧十二州其他地方也罷，

只要小姐愿意，總能經營起來的。”

其實銀燭心里并不能理解，溫婉有華姝傍，明明可以在靖北過上錦玉食的生活，

為何還要如此奔波勞苦，為肅州、為甘寧十二州如此辛苦，

只是個閨閣子，又不是負天下的將軍重臣，

不過不理解也無妨，自家小姐要做們幾個跟著便是，

能幫自家小姐分擔一分自是好事，如果不能，照顧好自家小姐也算是們的一片心意了。

溫婉的緒來得快去的也快，著懶腰坐起來，

“你說得對，只要愿意，總能經營起來的。”

是夜，溫婉穿著一夜行和陸翊出了城，直奔東郊皇陵。

楚妃陵的墓道早已經記于心，妃陵又不似帝王陵那般戒備森嚴，

溫婉輕而易舉的了進去，心下竊喜過了恐懼，

走到供放骨灰的祭臺前，卻是愣住了，祭臺是空的，楚琳瑯的骨灰本不在這里。

一瞬間溫婉只覺得后背發涼，忍著拔往外跑的沖仔細過去，

想著會不會是報有誤，楚琳瑯的骨灰并不在祭臺上，

一圈兒找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就在溫婉被妃陵中森森的氣息嚇的想半途而廢的時候，突然聽得咔咔的聲音，

像是哪里有扇門被打開了似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躲到了灰撲撲的祭臺旁邊的角落里，隨即，溫婉就驚的瞪圓了眼睛，

只見妃陵里刻著繁復的圖紋，厚實的讓以為是崖壁的石墻上開了一道門，

兩個黑人從里面走出來，墓室里太暗，溫婉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只見那黑人出來后在墻邊某了一下，那石門便關上了，

約還能聽到兩個人的話，“總算是能在主人給的最后期限前完了，

南越戰況正，我看可以在南越戰場試驗一下，

反正是一群海盜麼，死了也無人理會，以免惹人注目。”

另一個人點點頭，頗為贊同的道：“這回的傀儡戰奴能功，多虧了那位……”

兩個人說著話漸行漸遠，后面的話溫婉就聽不到了。

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想替謝淵渟把楚琳瑯的骨灰回去而已，

竟然撞見了這樣一個駭人的。

能在傅氏皇族的皇陵中研究傀儡戰奴，這背后的人，除了傅恒，溫婉已然不做他想了。

看著那兩個人出來的方向，溫婉想了想，終是沒忍住了過去。

平緩的石壁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溫婉回憶著那人過的位置，

到按一按，忽的，那石門就開了。

探頭一看，沒看到有人在，只聽到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溫婉便壯著膽子了進去，

石門的空間遠比外面的墓室要大，溫婉走進石門一看，惡心的差點當場吐出來。

石室擺滿了馬車大小的鐵籠，每個鐵籠里關著一個人，他們有男有，全被鐵鏈鎖著，

原本都像尸一樣靜靜站立著，聽到靜后，便齊齊看向溫婉的方向。

被三十雙鬼一樣森的眼神看著，溫婉心里一涼，差點的跪在地上，

更遑論還在這其中看到了幾個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