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好友，如今竟變這種不死不休的場面，著實讓趙溪月心生惋惜。

原本愧對之人搖一變，竟了殺害妻的仇人。常赦雖說沒有跟著尋死，卻也自此一蹶不振。但九脈門和羈刀客的梁子算是這麼結下了。

兩個門派之間的恩怨越來越深，當常赦心中的那點愧疚終于消耗殆盡時，新仇舊恨一起襲來，讓他對九脈門下了誅殺令。

而宋不疑哪怕面對這種況，也依舊沒有說出當年的真相，只是默默忍，帶著無法痊愈的眼傷永遠生活下去。

趙溪月沉默良久，方才嘆道：“宋姑娘，你可真是……”

真是什麼？趙溪月說不出來，只能手默默為宋辭禮理傷勢。

而宋辭禮知道這件事后，一直沉默了好多天，除了按時吃藥之外，沒有跟任何人流過。宋不疑和宋瑰也盡職盡責的陪伴著他，有空時還會跟趙溪月聊聊醫。

幾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宋辭禮的心結怕是已經解開。只等他愈合好傷口，便能重新為之前那位風霽月的俊俏公子。

這一日，趙溪月心來，買了些鴨魚之類的，想做燒烤給他們打打牙祭。可好巧不巧，宋瑰忙著給宋辭禮傷藥，桑珩又不知道跑哪里溜達去了。

院子里便只有和宋不疑面面相覷——準確來說是趙溪月單方面的沉默。

好在宋瑰很快扶著宋辭禮走了出來，看到兩人坐在屋檐下品茶，眉頭一橫，果斷按著宋辭禮坐下，道：“你買了鴨魚？不過這里沒有香料啊，你等著，我去買好了。”

趙溪月點點頭：“需要銀子不？”

宋瑰雷厲風行，說話間已經快要走到門口，擺了擺手道：“不用，我自己有錢。你們等下幫我給藥田……”

話還沒說完，停下腳步，轉掃了他們一眼，皺眉嘟囔道：“算了算了。三個人都湊不出三只眼，指你們干什麼？坐好了等我回來就行。”

趙溪月：“……”

面無表的問宋不疑：“宋瑰這麼狂，在你們九脈門里不會經常挨打嗎？”

宋不疑角輕勾了下：“大家對很有耐心。”

哦懂了，意思就是的確很欠揍，但因為宋瑰醫很好，所以都忍著。這麼看來，九脈門對于人才還是十分寬容的。

趙溪月若有所思的了下，看宋辭禮依舊一副神游天外的表，只能嘆了口氣，跟宋不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在了桑珩上。

趙溪月問：“我看宋瑰似乎討厭他的，為什麼？”

宋不疑溫聲道：“桑珩行事乖張，得知宋瑰在研究藥草雜的容后，對大肆嘲笑，所以這兩人就總是吵架。現在倒是好了許多，至不會一見面就打架了。”

聽完的解釋，趙溪月挑了下眉。心里想的卻是：要是有人敢嘲笑我的研究容，恐怕早被我給毒死了。相比之下，宋瑰竟然顯得大度了不。

趙溪月道：“不過桑珩到底是不是你弟弟？九脈門的傳聞我倒是聽過一些，可沒人提過他。”

聞言，宋不疑似乎是笑了下，輕聲說：“桑珩是我在外游歷時撿回來的孩子，他不愿拜九脈門，我便也沒有勉強。因為比起醫，他似乎更想學刀。”

差點忘了，眼前這位姑娘的刀法也十分出名，否則怎能教出宋辭禮這般人呢？宋不疑一向主張有教無類，不管是誰，只要真心想學，便會傾囊相授。

對宋辭禮他們如此，對桑珩自然也是一樣。

趙溪月回憶起桑珩和李墨對戰時的作，發現他年紀雖小，但刀法極好。恐怕再教幾年，就能超越宋不疑了。

而提起桑珩后，宋不疑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語氣舒緩道：“我第一次見到桑珩那年，是在隆冬，一個大雪紛飛的傍晚。”

果不其然，宋辭禮對桑珩也有些好奇。雖然依舊沒說什麼話，卻微微側了側頭，像是在等著繼續說下去。

宋不疑當時已經眼盲，因此傍晚很出來。但先前在附近開了塊藥田，得知外頭下雪后，便打算將田里的藥材移植過來。沒想到當時剛索著走到田邊，就聽到一陣細細的嗚咽。

原本沒放在心上，但隨著這聲嗚咽越來越弱，才終于循聲找到一個雪堆，將被凍得昏迷的桑珩，從里面給挖了出來。

聽到這里，趙溪月不由咋舌：桑珩這人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初次見面的方式都如此獨特。

當時桑珩懷里還抱著一個剛滿月的小狗崽，嗚咽聲就是它發出來的。宋不疑將它和桑珩一起帶了回去，悉心診治，不過可惜的是，那小狗崽最終還是沒撐下去，只留下桑珩一人。

桑珩的狀態也很奇怪，他瘦的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渾都是毆打的痕跡，后背更是被鞭子了十幾下，皮開綻。他右側的小則被什麼人生生剖開，塞了一堆石頭進去。

趙溪月蹙眉：“這……”

宋不疑道：“他當時對我十分抗拒，上的傷總是反復。我也不著急，每次嗅到腥味，就上前為他包扎，清理傷口。漸漸地他也接納了我，得知我會刀后，就跪在我面前，說要拜我為師。”

竟然這麼快就妥協了？趙溪月有些意外，本以為桑珩這樣的人會寧死不屈呢。

“就這麼的，我同意讓他跟在我邊。剛好我當時四游歷，缺一個人幫我看東西，一路上也算是不再孤單。”宋不疑道：“他也褪去了那桀驁乖張的子，變得活潑不呢。”

聽完的敘述后，宋辭禮突然道：“桑珩從來都沒變過。”

趙溪月一愣，一瞬間還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連忙向宋辭禮：“你說什麼？”

宋辭禮說話語速很慢，趙溪月卻聽的分明：“桑珩從來都沒變過。只有面對你的時候，他才會變一條溫順的狗。”

宋不疑喃喃：“怎麼會……可當初那戶人家親口對我說，桑珩是個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