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后,黎玄山在趙溪月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眼前的江城,尚且在一片冰冷黏膩的白霧之中,充斥著風雨來的氣息。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將與整個江城為敵。
雖說只是被劃了一下,但傍晚時分,黎玄山還是經歷了一波毒發。
他臉上毫無,手背上青筋凸出,好像有無數把劍,一次次的穿心臟。
不愧是宋瑰,哪怕只有一點毒,也足以讓他們焦頭爛額。
趙溪月和宋辭禮流照看,終于在深夜時,黎玄山才安靜下來。
他疲倦的睜開眼,長長的眼睫垂著,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丑時了。”趙溪月輕聲問:“還有沒有哪里痛?”
黎玄山:“渾都是痛的。但,我沒有再出現幻覺了。”
聞言,趙溪月微微一怔。
幻覺?
怪不得他對自己說的話毫無反應。
不過黎玄山也真夠恐怖的,在極度的痛苦中,哪怕面對幻覺,也沒有出現神崩潰。
果然是……雨中廝殺出來的戰神。
趙溪月道:“你上還有其他傷痕,我也一并給你理了。最近手,多休養。”
黎玄山聽著,突然嗤笑一聲。
“我果然不喜歡這里。”
他低聲道:“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被這里上絕路了。”
趙溪月不知道他在幻覺中都看到了什麼,只覺得黎玄山眼角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流淚。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至現在的你,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
之前在牢中,聽人說過黎玄山在江城的過去,的確凄慘的。
算算時間,他那時候應該十一二歲,能過來依舊很厲害了。
黎玄山疲倦的閉上眼。
這時,房門被叩響,是聽嵐。
“王爺,您醒了嗎?”
“恩。進來說。”
聽嵐推門而,袖上沾著,顯然是剛剛理掉了一些人。
他跪在黎玄山跟前,將自己遇到的況說了出來。
原來,在羈刀客襲擊他們的時候,江城縣令就已經從獄中逃,并且召集全部兵馬和夏清雪匯合。
如今他們所在的這個宅子,也已經被江城縣令的人給包圍起來。
“您昏迷的這陣子,我們已經擊退了四五波攻擊,倒是活捉了幾個,但他們都服毒自盡了,本問不出什麼來。”
“我明白了。加強巡邏,如果再遇到襲擊的人,無需顧慮,就地斬殺。”
“是。”
聽嵐又匯報了一些容后,才轉離去。
黎玄山抬手了眉心,低聲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夏清雪真面目的?”
“還記得當初,我剛被送回梧桐苑那天麼?”
“記得。”
“故意過來挑事,毆打碧珠不說,還各種污言穢語——”
趙溪月淡淡道:“我就是那個時候發現的。”
“所以你打了回去,我卻心疼至極,恨不得把你掐死。”
黎玄山輕笑:“我當時簡直是蠢到極致。竟然連這種事都看不出來。”
趙溪月不置可否。
“你對夏清雪也信任的,竟可以忽略那麼多疑點。”
語氣嘲諷。
黎玄山角的笑容淡了淡。
天快亮時,黎玄山又一次毒發。
但他已經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
甚至可以空看一眼昏睡過去的趙溪月,角出一抹自嘲似的笑容。
他上一次這麼狼狽,是在那個砍柴人下葬之后。
砍柴人的妻子神錯,執拗的認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會在冬天的深夜,用一盆冷水將他潑醒,然后把他拖到雪地里,埋上一整夜。
也會在吃飯時突然發難,將滾燙的熱湯兜頭澆下。
拳打腳踢,更是了家常便飯。
對此,黎玄山只是獨自一人默默承著。
他心中毫無怨言,被朝廷的人接回去后,更是將人和的孩子妥善安置,每月都會給他們一大筆錢。
黎玄山本以為,往后的日子里,夏清雪會始終陪伴著他。
可最后,邊伏案昏睡的,竟是他當初最為厭惡的人。
趙溪月睡得很沉,纖長濃的眼睫輕輕垂落,殷紅的微微抿著,像是睡得很不安。
沉默片刻,黎玄山用指尖輕著的臉,黑眸之中緒翻涌。
趙溪月一覺睡醒,只覺腰酸背痛。
可剛一睜眼,邊空空如也,黎玄山哪兒去了!
宋辭禮恰好走來,一怔:“溪月姑娘,你睡醒了?”
“恩。黎玄山呢?”
“他上的毒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正在和聽嵐他們一起巡邏。”
趙溪月不太放心,還是找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黎玄山著干練,肩寬腰細,沒有一疲態。
不愧是云國戰神啊,這恢復能力,真想解剖開看看什麼構造……
因為伏案睡了一整夜而有些落枕的趙溪月,此刻極其幽怨。
黎玄山卻突然覺后背發寒,略有詫異的蹙了下眉。
正當這時,一個面鐵青的屬下快步走來,沉聲道:“王爺,縣令帶著夏清雪親自過來了。”
趙溪月心中一沉,不好的預涌了上來。
黎玄山淡淡道:“過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府邸門口。
大腹便便的縣令撐著傘,后跟了十幾個侍從,一臉春風得意。
夏清雪則沉默的站在旁邊,妝發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看到黎玄山走出,瞇了瞇嫵的眸,聲道:“玄山哥哥。”
趙溪月聽出了一的皮疙瘩。
黎玄山面容冷淡,明顯不為所。
但他也沒開口,只是冷冰冰的盯著兩人。
很快,縣令就先支撐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厲王殿下,您說,咱們干嘛把事弄得這麼難看呢?”
黎玄山微微瞇起眼睛。
縣令繼續道:“那位大人已經說了,您是云國的戰神,我們對您敬仰無比啊!”
他拿出一個致的瓶子,笑著晃了晃。
“只要您能喝下這瓶瓊漿,不管您想去哪里都行,我們絕不攔著!”
趙溪月冷笑。
和舞相似的伎倆,都是想著將他們也拉下水。
此時,一支弓箭倏地出,釘在縣令腳邊!
眾人臉大變,匆忙抬頭。
只見聽嵐手持弓箭,冷冷的和他們對視,臉上毫無懼。
此時,黎玄山終于開口了。
“腌臜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跟本王談判?滾開,讓你的主子來!”
縣令臉上的橫,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著。
他猛地摔了手中的瓶子,怒道:“黎玄山,給你三分,你還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現在不還是被我困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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