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回去,林蘊玉竟然破天荒地要林二嬸給找個教養嬤嬤,說是要學規矩,還囑咐林弘峰要好好讀書,將來科舉仕。
沒幾日,裴家下帖子來請林家太太並小姐府一敘。
林氏看了帖子,發了許久的呆,等林曉峰回來把帖子遞給他看。裴家可不比尋常的宦人家,他們請必定有別的意思。
林氏就怕裴家還想讓林盈袖回去做妾,那做的這一切不都白費功夫了麽?
林曉峰看著請帖,難掩一臉愧疚,請林氏坐下說話,自己一旁相陪,“阿娘,自從姐姐回來,你可見開心過?”
林氏歎息一聲,別看林盈袖天沒事人一般,自己的兒,還是知道些的。不過是強撐著罷了,前幾日屋裏的丫鬟還說,姑娘夜裏睡的不好。
雖林氏心裏也後悔,看著兒子一袍,“我也知道咱們這麽做不好,可是峰兒,你可想過沒有,若是將來你——”
林曉峰擺手打斷林氏的話,他真不在意這個,反問林氏,“阿娘可曾想過,倘或當初姐姐自私一點,嫁到唐家去,你我又該如何?”
林氏被問住了,林秀才去世時唐家上門,當時說的好聽,等林盈袖過了門,讓林曉峰到他們的私塾念書去,就和自己家的孩子一般照顧。
別的不說,就看月娘大著肚子還得自己出來找活兒做,就知道唐家對兒媳婦有多刻薄。林曉峰想念書是不能夠的,自己不過還幫著別人漿洗補裳過活,林曉峰大約也是給人家做苦力。
“姐姐當初給人做妾也是為了咱們,我們如今翻了,富貴了,就讓苦著一輩子?您於心何忍?我就算是做到了一品大員的位置,又於心何安?”
林氏沉默了半晌,紅著眼圈勉強笑道:“那你的意思,讓你姐姐回去?你不怕被人脊梁骨。”
林曉峰立起來,給林氏做揖道:“阿娘,若裴家隻想把人帶回去就不會下帖子,直接來幾個人把人接走便是,裴二爺不是個無無義之人,咱們不妨先靜觀其變。我覺著,裴二爺大約是要娶姐姐做正室,雖我不貪圖裴家什麽,隻要姐姐過得好就了。”
林氏聞言,心思又活了幾分,能嫁給裴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前幾日和王太太商議兩個孩子的親事,王太太推三阻四,說是算過命家小郎君命裏不該早娶,意思再等個兩三年。
王靖晨等得起,林盈袖能等得起嗎?
想起之前趙家也有心思,又問了趙家,可趙家一直跟打馬虎眼兒,裝傻充愣。
看樣子這兩家都沒有這個打算,想必其餘相的幾家也沒想法,林盈袖已經十九,翻過年就了老姑娘,到那時候隻能給人家做填房去。不知知底的,反倒害了林盈袖一生。
裴垣對林盈袖如何,他們是知道的,若非是還有,又怎麽會兒地下帖子來請?
“罷了,莫說正室,能讓你姐過的好,我也顧不上麵不麵了!”
林氏雖然一心為著兒子,隻手心手背都是,像林曉峰所說,為了這個家林盈袖付出那麽多,實在狠不下心來讓林盈袖孤獨一生。
淮侯府,老侯爺將世子裴文軒、裴垣兩個到書房中。
老侯爺一臉疲憊地坐在上首,著鼻梁,老太太著裴垣,“二郎,以你的份,莫說再找個周氏那樣的,就是尋常的公侯千金也不是不能,為何你偏偏非要看上那暴發富家的。不過是有幾分姿,也不知道你圖什麽。”
這樣的嶽家對裴垣的前程可以說是半點助益都沒有,而且外頭的傳言老太太也是聽說過的,這不是把個醜名攬自己頭上麽?
“侯爺,您倒是說句話呀!”
裴文軒看了看裴垣,對老太太道:“阿娘,二弟不是貪之人,他這麽做必定是有緣故的。”
老太太瞪了裴文軒一眼,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就算有別的緣故,找個清白的姑娘也強過那個林盈袖十分!我是不中意這樣小門小戶的出。”
老侯爺微微頷首,表示認可老太太的意思,雖說娶妻娶賢,可門第上也不能不看,那林曉峰雖說有前朝在上,到底基淺了些。
“那父親可想過周國公和長公主府那邊?”裴垣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前幾日嶽母著人接兩個孩子過去,話裏話外讓我就算再娶,也別和周家斷了。我心裏也是這個意思,咱們不妨聽聽那邊的意思。”
老侯爺著胡須,沉片刻,“前幾日國公爺和我閑聊起來,也是這個意思,如今國公爺和世子深得當今重用,的確不宜得罪。但林家——我看還需再考慮考慮,實在不行可以考慮別家的嫡次,甚至庶都。”
說白了,還是看不上林家的出。
“先也別急著否定了,橫豎看看人再說。”老太太也不願意和兒子鬧的太僵,橫豎來的千金又不是林盈袖一個,還不信沒人能比得上那林盈袖。
事算是定下,裴垣回自己的屋子去,侯府的宅院還不如柳州的大,京城的地兒是寸土寸金,加上還有規格限製。
侯府裏正院是老太太住著,東邊是裴文軒一家,左邊是裴垣,後邊花園裏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中還有兩三個庶出的姑娘。
從前在柳州妾室們還能有個單獨的屋子,如今都在一個院子裏,隻正房一直空著。
裴建章搬到了外院居住,裴曦月和幾個姑姑在後邊花園裏,一個單獨的小閣樓住,每日早晨家中太太爺們到正廳給長輩請安,一用早飯,然後再各自回去,晚飯再去。午飯或有客,眾人也會過去。
妾室們沒有資格給老太太請安,自然也沒資格和主子們一起用飯,也不許到前廳去。
在柳州妾室們隻需早晚給主母請安,早飯也是和主母一起,用過飯後自行安排,比在侯府裏可自由多了。
“姑娘讓人送了個荷包過來,說看見二老爺您上的荷包還是去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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