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讓采蘋將裴五家的扶起來,笑道:“嫂子的為人我自然是信的,不過沒有假手於人,想必是在手帕到嫂子手之前就做了手腳,要麽就是我邊的丫頭。”
說著,伺候的丫鬟都跪下了。
周氏清咳了兩聲,讓人將林盈袖用過的手帕全拿了來,讓醫挨著檢查,挑出了一塊出來,說是上麵有毒。
裴五家的一見便驚道:“太太,這手帕不是奴才買回來的東西,奴才記得清楚,咱們家用的手帕都是專門定做,這塊的花樣子和我買回來的不一樣啊!”
眾人都變了臉,東西送到主子邊還能換去,必然是伺候的人才做得到。
采蘋慌忙跪下,是伺候林盈袖的丫鬟,這事兒即便和沒關係,也有關係。
管釵環裳的丫鬟紅袖慌慌張張地答道:“這手帕的確不是咱們屋裏那塊,我記得是二自己從外頭帶來的。”
林盈袖讓人將手帕拿給看,細看了好久才想起來是前陣子在周氏屋裏請安時,手帕忘了讓丫頭回去取。
“雪兒,你說。”
站在門檻外頭的雪兒嚇得麵如土,跪在地上哆嗦了好久。
周氏喝了口熱茶,嗓音溫和,“你隻管說,若是與你無關,自然不會連累到你,要是不說我查出來可沒你好果子吃。”
雪兒連連額頭,結結地道:“太,太太,那天說手帕沒帶,讓奴婢家去取,沒走幾步路,就到一起回去取東西的蘭芝,我的的確確是在屋裏取了手帕的。”
蘭芝是趙姨娘邊的小丫鬟,那丫鬟出來磕頭,分辨道:“你別犯了錯,混賴人。我們是一起走的,我何曾換過你的手帕?”
兩個丫鬟拉扯起來,周氏不耐煩了喝住二人。
趙姨娘站了起來,指著蘭芝,“太太,這丫鬟是才安排到我邊的人,並不是我的親信。太太、姐姐明鑒,我若想害人,為何不用我的丫鬟,反而用一個新來的。”
這丫頭是林盈袖選上來的人,又沒有證據能證明是趙姨娘指使。
看樣子隻能作罷,林盈袖雖然不甘心,但周氏不願意鬧大,便讓人將蘭芝即刻拉到莊子上賞給佃戶做媳婦,雪兒打發到漿洗房做苦役。
事到這裏就算告一段落,回去的路上越想心裏越不平,便讓采蘋出去個人。
晚些時候裴垣回來,從周氏口中大致了解中毒大概,到林盈袖屋裏見悶悶不樂的,摟著人的肩膀。
林盈袖使小子將人推開,摔了簾子往裏屋去,在屋裏轉了一圈在門口質問裴垣,“你們家一貫這樣,那豈不是作惡的人永遠作惡?那還查什麽?不過是打發兩個丫頭,還不如不查,你也是哄我。”
裴垣看著使小子的人,心裏哭笑不得,這丫頭真是越發的矯氣起來。這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改,之前也不是沒解釋過,偏偏這丫頭認死理兒。
“袖丫頭,我也沒說不讓你查,犯事的小丫頭罰是隻為了震懾下人。你懷疑是誰下了毒呢?再追查下去也是一樣的。”
林盈袖哼哼了兩聲,見一個二等丫鬟端茶過來,那丫鬟走路的姿式和趙姨娘有幾分相像。
送上茶時,還不忘提醒裴垣小心茶燙,林盈袖扯了扯角,不說話往裏屋拿了好些零碎緞子出來,準備自己做手帕,外頭來的說什麽也不放心。
“你要什麽花樣子?”
裴垣似笑非笑地看著林盈袖拿來的碎段子,不是緋紅就是藍,全都是些小孩用的,況且他一個大男人用什麽手帕?
剛剛端茶的那丫頭不但沒走,反倒在一旁看著,見林盈袖說讓裴垣選樣子,不笑出了聲,“糊塗了,二爺怎麽會喜歡這樣的?我瞧著繡工雖好,卻不太適合二爺,不若奴婢給二爺做罷?”
林盈袖回頭看了那丫頭一眼,又用胳膊撞了一下裴垣。
裴垣讓那丫頭出去給林盈袖倒茶,那丫鬟有些不悅還是答應。
“晚上我不喝茶,你去廚房倒兩碗熱騰騰的牛過來,往後夜裏二爺也不喝茶。”
那丫鬟不,隻看著裴垣,一雙眼秋水盈盈。
裴垣手推了推茶,用討好的語氣哄著林盈袖,“娘子說晚上喝什麽就喝什麽,往後茶就不喝了,可好?”
林盈袖臉上有些熱熱的,推了男人一把,低著頭不說話。
那丫鬟這才出去,了個婆子去廚房熱牛去。
林盈袖留了心,讓采蘋注意著點,不許二等丫鬟再進自己的房裏。
屋裏伺候的隻留采蘋和紅袖兩個,其餘的小丫頭一概不許進來。
“我跟你說個笑話吧!從前有個大戶人家的娘子,最是嫉妒。日家懷疑家中爺們和丫鬟有什麽,便把家中的年輕侍全打發了出去,全換了老婆子……”
林盈袖聽到這句,推了男人一把,睨了他一眼,“你編排我,我可不饒你。”
裴垣忍著笑,“你聽人把話說完才是,天下嫉妒的人又不止你一個。”說罷,接著將笑話說完,將林盈袖逗的前仰後合。
外頭采蘋收拾了正準備關門睡覺,又到剛才在林盈袖屋裏端茶倒水的丫頭,便質問,“大半夜到主子去做什麽?”
那丫頭往屋裏看,低了嗓音道:“姐姐,我見二爺還沒睡,想送些茶水進去免得半夜二爺起來喝了冷水。憑你也配到主子們屋裏伺候?”
紅袖正洗了腳出來倒洗腳水,聽到這句,冷聲斥道:“想浮上水去也不照照鏡子,還以為你真是國天香呢?”
說著將水一潑,將洗腳盆扔在那丫頭麵前,冷冷說道:“還在這裏杵著做什麽?給采蘋姐姐打水去!”
那丫頭惱反駁,毫不相讓,“你也不比我高貴,憑什麽你可以去主子屋裏,我不能去?再說了二爺都沒說不讓我伺候,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啪——
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耳就落到了的臉上,留下幾道通紅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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