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君夜涼也只是在九月上小啄了一下。

九月紅著臉站起，一言不發，推了他就往外走。

一行人到了涼王府大門外，沒一會，景龍帝的龍輦便浩浩的過來了。

九月一眼就看到隊伍最後面的軍部隊，長到不到頭。

其餘人紛紛跪了下去，九月站在椅一側，只行了個虛禮。

「兒臣恭迎父皇。」

景龍帝下了龍輦，臉沉如深潭，「不必多禮，府再說。」

「是。」君夜涼淡淡應了聲，抬頭了眼九月。

九月瞭然，待景龍帝率先步涼王府後，這才推了君夜涼隨後跟上。

到了前廳，景龍帝也不多言，直接上座。

九月與君夜涼靜靜呆在一側，等著景龍帝開口。

「蘇遠勝，去宣太醫，替涼王殿下診脈。」

「是。」蘇遠勝應了一聲，立即出了前廳，去宣候在外面的太醫。

九月的手放在君夜涼的肩上，不聲的輕了一下。

君夜涼不語，只回頭看了好一眼，朝點了下頭。

太醫們很快魚貫而，有了景龍帝的吩咐，由太醫院院判開始，一個一個流上前，替君夜涼診脈。

十多名太醫，全都把完脈后，已接近半個時辰了。

景龍帝也算是有耐心的了，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只鷙的盯著太醫們診脈的樣子。

陳院判上前一步稟道，「皇上，下等人方才換了各自的診脈結果，涼王殿下的脈象虛弱，氣極虧。」

「涼兒的呢？可有好轉？」

「涼王殿下的，並無好轉，自從涼王殿下骨盡碎后，上的力也跟著耗盡，下在涼王殿下上，未曾發現有力流轉。」

「那都是因為你們無能，多年了？涼兒的子還是不見好轉，你們連個治療的方案也拿不出來。」景龍帝一拍桌案，騰而起。

陳院判嚇得一個哆嗦，立即跪下直求饒，「下無能，是下無能。」

其餘太醫也紛紛隨之跪下，伏在地上，不敢多言。

「朕倒要看看，涼兒的狀況，是否如你們所說得那麼糟糕。」景龍帝大步朝君夜涼近。

到了近前，一雙冷戾的深眸死死盯在君夜涼臉上，手，卻是一個提勁，直接將他的手吸到了自己的指間住。

源源不斷的力，從景龍帝的上溢出，流轉到君夜涼上。

君夜涼一聲悶哼，痛苦的神在冷臉上一閃而過。

半晌過後，景龍帝一無所獲的甩開君夜涼的手，一言不語，只冷冷地盯著他。

「不知父皇可看出了什麼端倪？兒臣的，是好是壞？上是否有力？」君夜涼不畏懼的對視上景龍帝的眸子，從他上發出的淡淡冷意，如四兩化千斤般，撥去了景龍帝附加在他上的迫氣勢。

「陳院判，你們幾個都給朕滾出去反省。」

「是，下告退。」陳院判領著十多名太醫，倒退著步子出了前廳。

君夜涼也朝無雙等人點了下頭，「你們也出去，本王與父皇之間，要談些私事。」

「是，主子。」無雙等人與一眾奉茶小廝也都退了出去。

整個前廳，頓時只剩了君夜涼與九月，景龍帝與蘇遠勝。

「青稚說你上有傷，你被何人所傷？」

「昨日夜裏來了刺客，兒臣無法反抗，在被手下救下前，遭了毒手。」

「刺客？誰派來的？」

「兒臣不知，那刺客跑了。」

「為何不上報？」

君夜涼抿了下薄涼的，「報了又能如何？平白遭來今日這陣仗麼？」

景龍帝被噎得靜默了幾秒，「朕倒是要瞧瞧，何人敢傷朕最喜的兒子，何人敢傷商羅王朝的戰神王爺。」

話閉，景龍帝手便將君夜涼的襟扯開。

隨著君夜涼的襟被扯，他上層層疊疊的紗布頓時顯在空氣中。

「小九，我上的傷口並未癒合好，在宮中因為跟柳小姐的糾葛，傷口裂了不，你來替我將紗布解開，任父皇看看傷口，免得父皇親自手，會讓我上的水污了手。」

九月輕點了下頭，小心且專註的俯，替他解開層層紗布。

一直到模糊的傷口盡數暴，九月這才不忍心的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到一邊去。

君夜涼的上，已經沒有幾塊好了。

隨著紗布被揭開，空氣中開始有氣瀰漫。

與九月的不忍不同，景龍帝一直盯著君夜涼上的傷口看。

又是一陣比刀割還要煎熬的時間，景龍帝終於收回了落在君夜涼上的視線，淡淡道，「這刺客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將你傷這副模樣。」

九月見景龍帝看完了傷，也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疑心不減，但沒有閑著，將手中的紗布又原樣替君夜涼纏好，為他將襟拉好。

「兒臣有多招人喜歡，便會有多招人憎恨，想殺兒臣的人實在太多，兒臣猜不出昨日來的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蘇遠勝，去宣方統領進來。」景龍帝鷙的黑眸收了幾分，語氣卻依然冷戾不減。

「是，奴才這便去。」

蘇遠勝出了前廳，不一會，即與方統領一同。

「方統領，昨日有刺客闖涼王府，刺傷了涼王，你這軍統領，究竟是如何當的？」

方統領忽地單膝跪下，「屬下有罪，未將京城防衛好，害得涼王殿下遭到刺殺。」

「朕要你將涼王府上上下下查一遍，一定要查出刺客的線索，將刺客繩之以法。」

「是，屬下這便去做。」方統領一抱拳，起退出前廳。

九月抿了抿，驀地朝景龍帝拜倒，「今日在宮中，柳青稚向皇上稟報了阿夜上有傷，星月想問，柳青稚可有向皇上稟報想對阿夜使壞的事？若是未報，星月此時便一一道來，若是報了，星月想向皇上討個公道。」

景龍帝一甩袖袍，用力將九月托扶而起，「這件事，是青稚的不對，錯就錯在，對老三的心思太重，久求而不得，這才生了歹意。」

「這不是做壞事的理由借口，阿夜腳不便，但好歹以前是戰神，威風凜凜，大殺四方過，如今，要他遭一個人的欺辱，這對他來說，比殺了他還要令他難。」

「朕聽聞，你已教訓過青稚了，朕也見過青稚的臉，沒有十天半月，怕是養不回來。」

「皇上，星月的確出手教訓過柳青稚，但那只是星月為阿夜討回來的些許，眾人皆知，皇上最疼阿夜，若皇上不願還阿夜一個公道，不知眾人該做何想。」

「你想將此事鬧大？鬧到人盡皆知？」景龍帝蹙了下眉。

「公道自在人心，不是麼？」

景龍帝甩袖踱回了高位，坐下，「老三，你跟星月公主是一個意思？」

「兒臣曾說過，若是柳小姐答應且承諾，從今往後不會再出現在兒臣在的地方，兒臣便饒了這一回。但......兒臣未曾想過，柳小姐上報了兒臣上的傷，這件事，兒臣又該如何討回來?」

「柳青稚求而不得，便可以這樣不管不顧的挑拔阿夜與父皇的關係，今日父皇大駕臨涼王府，帶了這麼多的軍，外人該如何想？涼王府總要給外人一個待，不是麼？不能因為柳青稚的幾句話，而讓外人對涼王府指指點點，更加不能因為柳青稚，阿夜到了恥辱，連帶著涼王府如今也要侮辱。」九月夾槍帶棒的開口，一句不讓。

「朕知道你們了委屈，但你們要替朕想想，青稚後面是一整個將軍府，你們要朕如何罰？」

九月挑，掛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要為大局做出犧牲，那阿夜的委屈就這樣算了？」

「你倒是心疼老三，此心可贊。」景龍帝顧左右而言他，破天荒的誇了九月一句。

君夜涼看了九月一眼，忽地，手握住了的手，「既然如此，兒臣也不便過多為難父皇，這樣事，兒臣可以就這樣算了，但兒臣想向父皇討一道旨意。」

「什麼旨意？」景龍帝心中生出了不安。

「兒臣與小九賜婚已久，婚期卻遲遲未定，還父皇全。」

九月瞬間瞪大了眼睛，神馬？這面癱王的是什麼風？怎麼能用婚期來換公道？

不淡定的頻頻反手他手腕，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君夜涼的冷眸，始終在半空與景龍帝的深眸戰，博弈。

噼里啪啦的火花，燃得四。

最終，景龍帝瞇了下鷙的眼，沉重且帶著不悅道，「朕答應你，待命師出關，便讓他替你與星月公主算婚期。」

「命師何時出關？」君夜涼淡淡反問。

「就這幾日的樣子，你放心，不會任你等太久。」

「如此，兒臣便放心了。」

「你這王府中的人，也太沒能力了，連你護不住，留著他們做什麼用？」景龍帝吃了虧，總想著要討點什麼回來。

「兒臣的人，兒臣自然會管教，他們若是辦事不力，兒臣今日恐無法坐在此，有命跟父皇說話。」

「你這子，總有一日會害了自己。」

君夜涼抿不語，不答，收回與景龍帝對視的眼神，微微垂頭，冷眸中過數道哀。

九月懂了面癱王突然的沉默，卻也沒辦法安他，只反握著他的手腕，想將自己的溫暖度一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