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奴轉走向靠西牆的立櫃,打開,將裏面點燃的迷香拿出按香爐,順手拿起一旁放著的玉佩緩步走出廂房,往正廳而去。
最重要的事,才剛剛開始。
「老爺!」
錦奴快步進了正廳,瞥了眼地上扔著的染的棉布,臉上掛上了幾分擔心與驚怕,「你的傷要不要?」
一提起自己的傷,苗萬春的火氣倏的又冒了出來,「人呢,可拉出去喂狗了?」
「沒有。」錦奴一臉為難,不待苗萬春發,忙將手中攥著的玉佩遞上,「老爺您看這個。」
苗萬春狐疑接過,潔的羊脂玉佩上刻著一個「宋」字。
「什麼意思?」他抬眸看向錦奴,一臉狐疑。
「老爺恕罪!」
錦奴一跪倒在地,「小玉兒不是錦奴從南院帶來的,而是從路上撿回來的。錦奴怕老爺責怪,所以才說他是從南院跟著錦奴過來教錦奴彈琴的。」
「你說什麼?」苗萬春豁然站起。
「錦奴回來的路上,到了驛丞大人,他見錦奴抱著綠綺琴行不便,便說要送錦奴一程。在路上,驛丞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小玉兒,不過他喚小玉兒喚的是宋公子。」
「只因錦奴與小玉兒已經三年未見,驟然見到他一時歡喜,竟也忘了問驛丞大人為何這般喚他。後來,等小玉兒醒了,錦奴正要詢問,老爺便來了。再後來,我與他說了老爺的意思,他說他自己與老爺說,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是這樣與老爺說的?」
錦奴看向苗萬春。
苗萬春驟然想起小玉兒一口咬定你認錯人了。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認錯人?
「驛丞呢?」
「我這就去尋他過來。」錦奴起疾步出了花廳。
半個時辰之後便帶著驛丞回來。
「苗大人!」
得了錦奴提點的驛丞,一進來就撲通跪倒在苗萬春面前,「卑職冤枉啊!卑職若是知道他有心刺殺老爺,打死卑職,卑職也不會讓錦公子帶他回來的。」
「說這些沒用的,他是誰?」苗萬春瞪圓了眼睛著驛丞。
「啊?」驛丞微怔,「苗大人不認識?他是宋元的公子宋卿啊!一臉黑斑無人不知。」
「是,當時他臉上是髒兮兮的,不過錦奴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就是小玉兒,我拿帕子給他了臉,那臉上的黑斑就沒有了。」錦奴當即介面道。
「沒、沒有了?」驛丞一怔,「哦,錦公子這樣一說,卑職倒是記起來了。」
「原本宋公子相貌不凡,但看宋家那兩位小姐便知道。只是三年前宋公子得了一場怪病,臉上才生出許多黑斑,一下由俊俏公子變了醜八怪,或是病好了的緣故。」
「你說三年前?」苗萬春神冷了下來,宋元竟敢騙他?
「是,卑職絕不會記錯,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打聽,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的。」
三年前……是了,苗萬春有了一印象,好似宋元是提過這麼回事。他也遠遠見過宋卿,確是一臉黑斑。
「錦奴以為,看一個人,重要的不是看他在你面前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而是看他在你背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爹,宋元他已經被姚清霜買通了,早晚會害死你的。」
錦奴與苗雪的話在苗萬春腦海中相迴響,攪得他心煩意。這宋元究竟可信不可信?
「老爺!」
就在此時,有護衛進來通稟,「宋三爺回來了。」
「老爺,」錦奴抬眸看向苗萬春,「或是三爺不清楚呢?老爺不妨問清楚了再說,也省的委屈了他。」
對,他要先問清楚再說。
他轉眸看向驛丞,「你下去吧。」
驛丞應聲暗暗抹了把冷汗躬退下,錦奴乖巧的跪到了角落裏。
「老爺,聽說你傷了?」
宋元三步並作兩步的從外面進來,一臉的風塵僕僕。
「一點小傷,」苗萬春看向宋元,「怎麼樣?可查清楚了,是誰殺了老二?」
宋元搖頭嘆息,「此事賊人做的十分利索,我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只能從老二首上看出他是先被人殺死之後才餵了老虎的。」
「這樣啊,」苗萬春神變幻不定,忽的越過宋元看向門外,「仲南怎麼沒有與你一同回來?」
「聽說在漁郡西邊的鬼哭峽有人找到了雪參,服用之後可延年益壽、百毒不侵,三公子說要去搶了來給老爺做壽禮。」
「老二的事他也沒幫你查?」苗萬春臉沉了下來。
「自然是老爺的壽誕更為重要一些。再者,之前他也查了一陣子,也是沒有發現什麼頭緒。」宋元替苗仲南辯解道。
「唉!」苗萬春忽的嘆了口氣,「老二就這麼沒了,宋元啊,我記得你有個兒子,宋卿是吧?」
宋元心裏「咯噔」了一聲,不知好端端的苗萬春怎麼想起問他這個,他可是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私事的。
「是,我不如老爺有福氣,有五個兒子,一共就得了卿兒一個。」
「他年紀不小了吧,你看,我將許給他如何?」
苗萬春死死盯著宋元道。
宋元一怔,連忙拒絕,「這可萬萬使不得。」
「為何?」苗萬春不悅,「難道還配不上你兒子?」
「不,不是的,是我那不的兒子配不上小姐。」宋元滿臉愁容道,「自三年前卿兒病好之後,臉上不知怎的就生出許多黑斑來,就連我這個當爹的看著都覺可怖,怎麼能讓他誤了小姐?」
「是嗎?」
苗萬春繞著宋元轉了一圈,終究嘆氣道,「罷了,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你還記不記得南院的小玉兒?」
宋元的手腳有些發涼,「記得,當初我領人將南院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裏?」
「巧的是,我今日又遇到他了。」
苗萬春繞至宋元後,盯著他的後腦勺道,「你說我該如何置他?殺了他如何?」
「萬萬不可,老爺,萬萬不可啊!」宋元臉大變,猛然回頭看向苗萬春。
苗萬春的神猙獰起來。「為何不可?」
「老爺,你想啊,如今王就在咱們府上,王妃就在驛館,這事若是傳到他們耳中,豈不是落得草菅……」
「這種事,本王不管。」
一個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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