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萬春重重點頭,抬手了頭,原地轉了兩圈,猛然看向錦奴,「去,去告訴他,老子要他。」
錦奴怔住,仿若春水的眸中盪出一委屈,「老爺不要錦奴了嗎?」
「要,都要。小錦奴,乖錦奴,去幫我和他說說,以後你們兩個在一陪著老爺,也算是給你做個伴啊。好錦奴。」苗萬春臉上堆出笑容道。
錦奴橫了一眼苗萬春,怏怏道,「那老爺以後有了新人,可不能忘了錦奴啊。」
「絕對不會。」苗萬春砰砰拍著脯保證道。
「好吧,那我去和他說說。老爺稍候。」
錦奴款款往房中而去,「對不住,宋公子,讓你久等了。」
「無妨,苗大人走了嗎?」宋卿有些忐忑。
錦奴搖頭,「還沒有,他等我一起,我來拿件披風。」
說著,他走到靠西牆的立櫃,翻找了半晌,從里拿出一件素白披風,又走到宋卿面前,「宋公子若是願意留在這裏也可,若是想回去自己回去也可,錦奴就不管宋公子了。」
「無妨無妨,我自己認識路。」
錦奴含笑頷首,一抖手中披風,「叮」的一聲一把匕首掉了出來。
「怪不得前幾日尋不到,原來是夾到這裏了。」錦奴彎腰將匕首撿起,順手塞到枕下,披上披風,「那宋公子自便。」
「改日,宋卿再好好謝你。」
「不必!」
錦奴轉出去,素白的披風飄搖。
宋卿微微有些發怔,那披風他好像有些眼……
是他送給他的?
正想著,就聽又有腳步聲響起。
「忘了……」
話未說完,他便看到從門外進來的不是錦奴,而是著頭、滿臉紅的苗萬春。
他一下愣住,瞬間才想起自己此時的模樣,忙起見禮。
可這一起來,他就覺渾力氣好似一下被,又倒在榻上。
「哈哈哈……」
苗萬春開懷大笑,「小玉兒,是不是一見我就啊。快說說,這些年你都藏哪去了?」
小玉兒!
仿若驚雷在宋卿耳邊炸響,他認出他來了。
不可能,他緩緩上臉頰,他臉上染了那麼多的黑斑,他怎麼可能認出他來?
「苗大人是認錯人了吧?」宋卿強撐著道,卻不敢再報自己的名諱。
「認錯人?」
苗萬春一個虎撲食將宋卿撲在下,一把著他的下頜道,「怎麼可能?就你這模樣,化灰,老爺我也記得,乖玉兒,讓老爺好好疼疼你。」
說著,他的大手便開始在宋卿上挲起來。
「可我不認識你,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宋卿拚命的掙紮起來。
時隔三年了,他還是這副模樣,他怎麼可能認出他來?
當年,他聽人說起南院,一時好奇便裝作落魄書生廝混了進去,化名小玉兒。看著那裏的年一個個做子態,他覺得十分好玩便也跟著學了起來。
正巧苗萬春到南院,一眼便看中他,讓他去服侍。
錦奴陪他去沐浴更,他打昏了錦奴當時就給逃了,回到家還惶惶不安生怕苗萬春會找過來,便將此事告訴了父親宋元。
宋元痛罵了他一頓,不知從哪尋來了藥水塗在他臉上便生出了一塊一塊的黑斑。
從那起,他臉上的黑斑便再也沒有洗掉過。
偶爾有幾次到錦奴,到南院的人,也從來沒有人認出他,他才漸漸放下心來,不過儘管如此,他也是從不來太守府的。
沒想到,這偶爾被錦奴撿到太守府,就撞到了苗萬春,他竟然還一眼認出他來。
「乖,小玉兒!別,別!」苗萬春哄不下,脾氣又上來了抬手啪啪就了宋卿兩個子,「不識抬舉的東西,老子要你,記得你,那是看得起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
宋卿被打蒙了,一時怔住。
苗萬春卻以為他服了,角勾起,「這才乖。」
說著一把撕了他的衫,滿酒味的便湊了過去。
「走開,走開!放開我!」
宋卿拚命掙扎著,四揮的手正巧到一,猛然想起適才錦奴是將匕首在這裏了。
他猛然一用力將匕首攥在手中,胡就向苗萬春去。
苗萬春左肩一痛,手臂一抬將宋卿攥著匕首的手腕握在掌中,「你竟然想要殺我?」
「我……我沒……」
「你個賤人!」
不待宋卿哆嗦著說完話,苗萬春右手一把搶過宋卿手中的匕首噗嗤一下便刺了宋卿的腹部,又拔出,一連刺了幾下才罷手,憤憤起,沖著宋卿啐了一口,這才捂著傷的肩膀向外而去。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等在外邊的錦奴驚呼。
「那賤人不識抬舉。一會讓人將他拖出去喂狗。」
丟下這句話,苗萬春憤憤而去,錦奴這才緩步往房中而去。
床上宋卿滿是污,氣若遊,看到他,只翕著,「為、為什麼?」
「為什麼?」
錦奴緩緩解下自己上素白的披風。
「我該你宋卿,還是小玉兒?我也想問你為什麼?你好好一個公子哥,為什麼要跑去南院廝混,為什麼要讓我陪你一起沐浴,為什麼打暈我自己跑了?為什麼要讓你爹將我送給苗萬春?」
「你可知道,你跑了之後,我了多大的苦?被人抓著頭髮按在浴桶中,快要死的時候被人拉出來,剛上一口氣,就又被按了回去,快要死了,又被拉出來……反反覆復,反反覆復,那時候,你知道嗎?我覺得這世上最快樂的事就是死亡。」
「可是我連死都做不到,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好不容易從這鬼門關走一遭,我又被送給了苗萬春,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吧?不然當時你為什麼要跑?」
「我一直怪自己倒霉,怪自己時運不濟。可沒想到,我是因為你才倒霉的,是被你害的。」他將素白的披風蓋在不知何時死了的宋卿上。
「你知道為了找你,苗萬春殺了多南院的人嗎?那些人都是為你而死,如今,你不過是將命還給他們。你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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