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不待柳青青回神，小侍尖細的嗓音便響起。

柳青青忙避到一邊，十幾名太醫挎著藥箱跟著小侍後沖慈寧宮，隨後是滿頭大汗、氣吁吁的呂公公。

這一行人剛不見影，姚清霜與蘇白已疾奔而來。

「蘇公子，你快去瞧太後娘娘！」

到宮門口，姚清霜頓住腳步讓蘇白先進去，自己一把從袖袋中揪出王的玉佩看向宮門口侍衛厲聲吩咐道，「從即刻起，慈寧宮只許進不許出，闖者，殺無赦！」

「是！」侍衛齊齊應聲。

姚清霜這才轉眸深深看了一眼柳青青，轉疾步往太後娘娘的寢殿而去。

一涼意從腳底倏的躥遍柳青青全，姚清霜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又認出來了嗎？

應該不會啊，這一次，沒有做婢，而是用了刑部侍郎之的份，這個份與柳青青，與姚家軍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姚清霜應該認不出來啊？

可那一眼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邊柳青青心思百轉，寢殿之中，姚清霜亦是心思百結。

太後娘娘若是有個萬一，皇上怕是就再容不下與楓了。

而他們姚家，怕也就危險了。

「太后這是怎麼了？」皇上沉不定的聲音響起。

姚清霜倏的豎起耳朵，凝眸看向那跪了一地的太醫。

一群太醫，也不知是因趕來的太急，還是被太後娘娘的病給嚇得，十幾個人俱是大汗淋漓，上的朝服也被汗水洇的斑斑駁駁。

見眾人只是惶惶不語，皇上臉上不由浮出一抹怒，「太后是怎麼了？說！」

眾人不由看向一直照料太後的錢太醫，示意他來回話。

「皇上！」錢太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看向皇上，「太後娘娘不是生病，是……是中毒。」

皇上眸子驟然撐大，「你說什麼？」

錢太醫也豁出去了，一口氣道，「太後娘娘是中毒，中了丹砂之毒，如今這毒已了五臟六腑，臣等醫淺薄……」

他瞥了眼正在為太后施針的蘇白，「只盼蘇神醫能夠救太後娘娘。」

皇上的眸轉向太后，姚清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楓亦是臉煞白，「蘇白？」

他喚了一聲蘇白的名字，聲音竟不自覺的在打。

「對不起，王爺。」蘇白收針，垂下了眼眸。

「什麼意思？」楓凝眸看向蘇白，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玩笑的痕跡，可卻只看到了無奈與歉意。

「蘇公子，連你也救不了太后嗎？」皇上的聲音也微微有些發。

太后袒護楓的時候，他心中也曾恨過太后、惱過太后，可再恨、再惱，也是他的母后，他也希康健、長命百歲。

「毒已心，神仙難救，更何況蘇白？」蘇白桃花眸中浮出一抹惋惜，「若是再早七日，不，哪怕三日發現，我……唉！」

蘇白輕嘆了口氣，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是枉然。

他凝眸看向皇上與楓，「皇上，王爺，我的銀針只能暫時住此毒半個時辰，若有什麼話，還請皇上與王爺儘快與太後娘娘說。」

半個時辰？

楓與皇上俱是一僵，不約而同轉眸看向太后。

榻上太后的眼皮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母后！」

皇上與楓，還有在榻尾坐著的一直抹淚的蘭陵長公主齊齊喚了一聲，跪了下去。

「椒圖，你留下，你們都出去。」

太后直直盯著楓道。

「是！」皇上與蘭陵長公主應聲，緩緩退了下去，殿的太醫，還有姚清霜與蘇白也退了下去。

沉悶的大殿只剩榻上的太后與跪在榻邊的楓。

「椒圖！」

太后手，楓一把攥住太后的手。

「母后，椒圖在。」楓哽咽著道，「母後有什麼吩咐，儘管說，無論什麼事，椒圖都替你做到。」

太后角勾起，眼角的皺紋在一起，「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孝順的。母后這一生，該的苦都了，該的福也都了，真的沒有什麼憾了，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我很好，母后，我真的很好。霜兒與我服了兩心蠱，我還有時間，蘇白說了，這段時間，他一定能幫我解了這寒毒，母后不用懸心。」楓的眸子潤起來。

「那丫頭，是個重重義的好孩子。你沒看錯人。」太后反手攥住楓的手，了，「幸虧當初你沒有聽我的。只是……你皇兄那裏……」

「母後放心，椒圖真的無意那個位置，皇兄會明白椒圖的。」

太后眸中浮出一抹苦，皇上要是明白，這兩年，也不會時時懸心了。

心底輕嘆了口氣，「一會，我會讓你皇兄放了安王，以後若有萬一，也能多一個人勸一勸他。」

楓微怔，眸中閃過一抹瞭然，果然與他猜測的一樣，是皇上幽了安王。

「還有，上次庫銀失竊時，那些給你皇兄的第一樓的店鋪、契約，他又拿給了我。我都給了你皇姐，以後……最好沒有這萬一，可若真的有萬一，你便去找你皇姐拿上，怎麼也夠你姓埋名逍遙一生。」

楓重重點頭，大顆大顆的淚珠滴在了太后的手背上。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著他的退路。

「委屈你了，椒圖。母后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一個是鄭太后，一個便是你。好了，去吧，去喚你長姐進來。」

還有千言萬語、萬語千言想要說，可沒有時間了。

「母后！」楓哀哀又喚了一聲太后。

太后抬手了楓的頭，「有那丫頭陪你，我也能稍稍安心，去吧，去你長姐。」

楓重重點頭，乾臉上的淚痕轉向殿外而去。

「母后！」

很快，蘭陵長公主一臉淚痕的沖了進來。

「哭什麼，我不還好好的嗎？」太后一開口，蘭陵長公主的淚水更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太后凝眸看向蘭陵長公主，「惠兒，你回來的這大半年，我一直都在自責，當初我不該順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