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遠去的腳步聲，仿若巨錘，一下一下砸在柳青青心上。

痛的無以復加。

「青青！」

姜平喚了一聲柳青青，眸灼灼的看向，「你，會殺了我嗎？」

他願意為死，但為了保護而死，和死在手中，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我……」

柳青青的抖著，「你，你也聽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姜平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卻仿若寒冬樹上的最後一片落葉，苦又凄涼。

笑著，笑著，便有淚珠從他的眼角滾落。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是這樣蛇蠍心腸的子，不是嗎？

可為什麼，他還會對心懷幻想？一次又一次的心懷幻想？

半月前，他將救回，親自為拆了上著的線。

那時候，還說，要與他在一起。說以後，他們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說的時候，他心中就是不信的。

可是他不允許自己不信，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再相信一次，最後一次，最最後一次。

「手吧，手吧！」

他的心早就給了，除了跟著或是死在手中，還能怎麼樣？

他懷著滿腔的，滿腔的恨，被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手上沾了多鮮，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是誰，他也已忘記，只知道他是的奴隸，沒有枷鎖的奴隸。

柳青青撿起地上的一把刀，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地上就沒起來的姜平，那還滴的斷臂灼疼了的眼。

閉上眼睛，將手中的刀猛然向前一送。

「噗——」

伴隨著一聲悶響，有什麼東西漸在了的臉頰上，滾燙的仿好似油鍋濺起的沸油。

「對不起，對不起，姜平。你別怪我，我也沒有辦法，真的，要是有一點點辦法啊，我也不會不救你。」

柳青青口中念叨著，眼睛閉得的，用力又將手中的刀拔出再送出。

良久，才停手，一點點睜開眼眸。

姜平的腹部已淋淋一片，破碎的腸子隨著鮮流出。

「姜平！」

柳青青鬆手，淋淋的長刀豁然落地，仿若一塊巨石砸上的心尖。

姜平的抖著，好似有什麼要與說。

柳青青略略遲疑了一下，猛然沖了過去，將姜平的頭抬起，將耳朵湊到他的邊。

他的聲音極輕、極輕，就好似此刻毫無徵兆突然飄落的雪花。

「柳……青青，你……可曾…………過我？哪怕……一點點……一瞬間？」

他著眼前的子，明明這一刻，離他這麼近，可他卻覺又是那麼遠。

就仿若除夕前夕，他在國公府初見時的覺，就是那熱鬧之外的孤獨，繁星中最遠的一顆。

柳青青的臉頰一點、一點挪開，著姜平瞪的大大的眼睛，，抿的的。

將他的頭放下，緩緩起。

起的剎那，有一滴淚落了姜平撐大的眼眸。

柳青青轉，再未往後看一眼，只是一顆心，仿若生生被人挖去了一塊，又空又痛。

因為雖然不說，但心裏卻知道，從今之後，這世上便了一個姜平的傻瓜。

便再不會有人像他那般蠢，那般。

宋驚鴻，你該死！

柳青青銀牙幾乎咬碎。

雪花打著轉，一片片落下。

落在那橫死的差役上，落在死不瞑目的姜平上，一點、一點將那腥、醜陋掩蓋。

出了小巷的柳青青，哆嗦著爬上馬車，裏面有婢小心翼翼為拭去手上、臉上的。

「小姐！」

福公公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你還好吧？」

柳青青重重點頭，猛然又意識到福公公在馬車外，點頭他是看不到的，這才揚聲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那咱們進宮去見秦小姐。」

宮中，秦彎彎此刻正瑟在榻上，披著厚厚的毯子，還覺得冷，柳青青砍向姜平的那一劍，就好似砍在了上，讓胳膊也發痛。

「彎彎，你怎麼了？」

蘭陵長公主狐疑的打量著秦彎彎，「前兩日……你不是說戲都排好了嗎？怎麼會出這種事？」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拓跋秀，去問他。」

「長公主！」

旁邊的婢沖蘭陵長公主福了一福，「小姐了驚嚇，有什麼事，還是等小姐緩一緩再說吧。」

蘭陵長公主嘆了口氣。

「那你好好休息，你們照顧好小姐！」

又叮囑了婢一句，蘭陵長公主轉而去。

剛走，便有婢進來通稟，「小姐，青兒回來了。」

「還有臉回來？」

一聽到柳青青的名字，秦彎彎心底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驚昏倒，柳青青倒好，竟撇下不管不顧。

若不是宋驚鴻來的及時，說不定就被衝出來的老虎吃了。

想起宋驚鴻，秦彎彎的怒火不由又小了，臉頰也微微開始燙了起來。

他不過是畏懼姚清霜，其實還是在意的，要不然今日也不會來的這麼及時。

「奴婢見過小姐！」

心中正，就見柳青青疾步進來跪倒在腳下，「小姐沒事吧？奴婢找您找的好苦，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您出了什麼事呢？」

秦彎彎一時有些糊塗了，「你找我？」

柳青青重重點頭，「實不相瞞，奴婢那表哥是個逃犯。因此奴婢先將他藏起來，隨後就回去找小姐了。可小姐卻已經不在了。」

「後來奴婢才聽說是宋大人救了小姐，已經將小姐送回了宮。宋大人與小姐這才緣分呢，小姐一有危險，他便出現在小姐面前。」

「花言巧語，藏一個人能用得了這麼長時間？」秦彎彎嗤笑。

「是，藏一個人的確用不了這麼久，但奴婢好巧不巧正好聽到一個關於小姐的，所以才耽擱了一會。」

柳青青順著秦彎彎的話道。

「關於我的？」

秦彎彎狐疑。

「是。」應著，瞥了眼左右垂下了眼眸。

「你們先下去吧。」

待婢退出大殿，秦彎彎才道，「說罷，要是這個不夠，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