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王爺，他們哪敢揍你？」

上這樣說著，姚清霜的眉眼卻早已彎月牙，一顆心更似浸在溫泉里，暖暖漲漲的。

楓輕笑，幽深的眸底仿若春風十里，說不盡的溫與寵溺。

他握的手，一步，一步上了門前的臺階。

剛走至一半，便有急急的腳步聲與盔甲的哐哐聲響起。

姚清霜眸微凝，就見姚青弦領著一隊披甲侍衛從府中疾步出來。

「哥，出什麼事了？」

姚清霜的心倏的懸起。

姚青弦沒有回答姚清霜的問題，眸在與楓上轉了一圈，見兩人完好無損，這才走近，「那些刺客可有什麼明顯特徵？」

「哥，此事你不用管了。王爺已差人將箭矢送往京兆尹、二皇子府、三皇子府、還有宮裏，他們會查的。我們等著結果就好。」

那些人既是為了柳青青而去，不是三皇子的手下便是柳長風糾集的人手。

這麼好的打三皇子的機會，二皇子自然不會放過。

而三皇子，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會拚命將這污水潑向二皇子。

而他們，就安靜的看他們狗咬狗好了。

姚青弦頷首，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我去查？」

楓鬆開握著姚清霜的手，沖姚青弦作了一揖，「多謝兄長掛心，是我沒有照顧好霜兒，讓兄長擔心了。」

兄長？

姚清霜怔住，輕咬著，清冽的眸底有氤氳水汽騰起。

他是王爺，皇上嫡親的弟弟，本不用隨喚姚青弦兄長。

姚青玄一怔，角、連同那兩抹鬍子一起揚起，抬手拍了拍楓的肩頭，「走，回家。」

楓又握住姚清霜的手，落後半步跟著姚青弦往府中而去。

正廳燈火通明，影之間，便看到有人筆直的在正廳門口。

雖相隔甚遠，但只憑那剪影，姚清霜便認出那人是姚震海。

的一顆心，又開始怦怦跳起來。

「爹！」

姚清霜低低喚了一聲，低垂著眼眸等著狂風暴雨。

「父親！」

楓隨著姚清霜喚了一聲。

「回來了。快進來，飯菜馬上就好。」

姚清霜怔住，抬眸，就見姚震海已親自起厚重的藏青棉門簾，示意他們進去。

熱氣伴隨著淺淺的花香從正廳撲出，一下迷了姚清霜的眼。

「爹，對……」

對不起三個字還未出口，一紅錦的姚心兒已如一團火似的從房中跳了出來，直接撲進姚清霜的懷中。

「清霜姑姑，清霜姑姑，你終於回來了。祖母為你準備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快來。」

說罷，抓住姚清霜的手便往房中拖去，走了兩步又好似忽然想起什麼，猛然倒回去另一隻小手拉住楓的手，「姑父，你也來。」

「坐！」

隨後進來的姚震海招呼姚清霜與楓坐下，「一會，你長姐他們也過來。」

他看向兩人張了張，可萬千的話語打了個轉，又全都噎在了間，不知該說什麼，只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低喃了兩遍，又覺這話說的有些不大合適，搜腸刮肚了半晌看向姚清霜，「那個，你娘想著你今日回來，非要親自下廚給你做道菜，一會就來。」

說話間，他眼角的餘看到小幾上擺的鐵皮核桃，頓時抓了兩個，「你看，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鐵皮核桃，你娘都記得。「

說著，他攥著核桃的手猛然一用力，子微傾，可預料之中核桃裂開的「噼啪」聲並沒有響起。

姚震海怔了怔，再次發力，臉微微漲紅，子向前傾的更厲害了。

就在那一瞬，姚清霜忽然瞥見姚震海的鬢角有一縷銀，定睛再一細看，不是一縷，而是很多，一點點綴在烏黑的青中，仿若幽黑的夜空落下的薄雪。

父親老了！

那一刻，姚清霜清晰的到姚震海老了。

清楚的記得小時候，這種鐵皮核桃，兩三個姚震海攥到手裏一，便如放鞭炮一般的噼里啪啦響。

與柳青青則在一旁拍著小手一個喊爹爹真厲害，一個喊義父真厲害。

「父親！」

楓起，斟了一杯茶給他，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鐵皮核桃，笑著看向姚清霜，「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吃這個。」

他回眸看向旁的婢，「去找個小錘來。」

之後，又笑著看向姚震海，「父親輾轉邊境許多地方，不知哪裏的鐵皮核桃最好？」

「要說這個，當屬金樂郡，當年行軍正遇到一片核桃林，遍地都是……」

在姚震海回憶往昔的聲音中，楓輕輕的敲著鐵皮核桃，一個個剝乾淨，或是遞給姚震海，或是遞給姚清霜，或是遞給姚心兒。

一盤鐵皮核桃剝完，飯菜便也好了。

「娘！」

姚清霜看姜嬋進來，起便迎了上去，一雙眸子在髮髻上來回巡視，雖不像姚震海那麼多，但卻也明顯的看到十幾銀。

鼻子一下酸了起來，「都是我不好，害你們擔心了。怎麼會一下多了這麼多白髮？」

「你呀！」

姜嬋抬手了姚清霜一指頭，「若是到了我這把年紀，頭上還一白髮沒有，別人看我才是妖怪呢。快坐。王爺也坐。」

正說著，姚清雪與無憂也到了，跟著兩人後面進來的是蘇白與白琉璃。

一家人其樂融融用了晚膳之後，姚震海與楓、無憂繼續說邊塞的風還有那一場場驚心魄的戰役。

姚心兒纏著姚青弦弄了個架在搭在火盆上，一把栗子與兩個番薯放上去，廳中到便都是栗子與番薯的香氣。

「好香好香，爹爹，好沒好？」

「爹爹，快把這個栗子翻一下，黑了，還有這個，它還想跑……」

火盆一旁是抵頭而坐的蘇白與白琉璃，兩人一個敲鐵皮核桃，一個再細細將上面的碎皮剝開，配合默契。

姚清霜眸掃了一圈正廳，又落向邊正低聲與姚清雪代注意事項的姜嬋，心中是難以明說的滿足。

這就是幸福吧？

倘若時能就此停留，倘若這一刻能化作永恆，那該多好。

要的，求的，不過如此。

「想什麼呢？怎麼眼圈紅了？」姚清雪轉眸詫異的看向姚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