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霜腰肢一，一個拱橋向後倒去，那不明從上空飛過，「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正拍在聞聲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的曼珠臉上。

「啊！」

曼珠本能驚呼一聲，整個人僵住。

良久，才死死攥著車簾，一點點垂眸看向那個拍在臉上的又涼又的。

魚！

一條死魚，正瞪著一雙死魚眼靜靜躺在地上，宣告著它的無辜。

「曼珠？」姚青霜看向臉上沾滿水漬的曼珠。

「我……」

「貴人饒命！貴人饒命！」

曼珠話還未說完，連連的告饒聲便在姚青霜後響起。

回眸看去，卻是一壯一瘦兩個漢子正跪在地上連連告饒。

他們旁還擺著一個魚簍，魚簍里裝著四五條死魚，就如此刻躺在腳邊的這條一樣。

或是半晌沒聽到姚青霜開口，那瘦點的漢子猛然抬手一掌扇在壯漢的後腦勺上。

「魚三，都怪你，說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把魚拿出來，傷著貴人了吧？」

被稱作魚三的壯漢被打的一怔，毫不示弱一把推向那瘦子。

「怪誰？張七，你給我說清楚怪誰？要不是你給我的魚下毒，我又何必將你扭到城裏？還會有這事？」

「嘿，你怎麼就聽不懂好賴話呢，我都告訴你了，不是我下的毒。你咬著我不放純碎就是瞎耽誤功夫，說不定這會給你魚下毒的人正躲在哪笑呢。」

「怎麼不是你……」

「咳！」

姚青霜輕咳一聲，打斷這吵著吵著就要手的兩人，「好了，你們既是無意，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魚三、張七忙沖姚青霜叩頭，「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叩完頭，張七起就要遠去，魚三卻沒有彈，看著姚清霜一副言又止的神。

姚青霜一怔，側將腳旁的那條草魚讓出,「拿去吧。」

「貴人誤會了，」魚三尷尬的撓了撓頭，又沖姚青霜叩了個頭才道，「草民是想想問問貴人是不是認識京兆尹的大人？」

姚青霜頷首。

魚三臉上浮出喜，「貴人心腸好，是活菩薩，還求貴人為草民求求，請京兆尹的大人先審草民的案子，草民家裏還有五十畝的魚塘，實在離不開人。」

姚青霜沒有答話，越過他看向聞訊出來的宋驚鴻，「可以嗎？」

宋驚鴻上下打量了一番姚青霜，確認無事之後，才沖拱了拱手，算是見禮。

「事有輕重緩急，自然無不可。」

魚三一怔，回眸看向後，見是一位著服的大人，當下轉了個，沖宋驚鴻跪下。

「大人，草民冤枉啊！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將那個給草民魚塘下毒的兇手抓起來。」

剛剛起走了的張七倏的又躥了回來，在魚三旁邊跪下，「大人，草民也冤枉啊！草民沒有給他的魚下毒，他冤枉草民。」

宋驚鴻擺手，「別吵，一個一個說，你們姓甚名誰？家住何？為何喊冤？」

「回大人的話，草民魚三，家住城北的杏花村，靠養魚、賣魚為生。這幾日，不時有村民找上我，說吃了我家的魚上吐下瀉，說我故意將有毒的魚贈給他們，不安好心。」

「天地良心，我是一片好心，才將魚贈給他們的。後來，我就發現魚塘有一半的魚都翻了。」

魚三將旁的魚簍往宋驚鴻前推了推，「就像這樣，草民懷疑是有人往我魚塘中投毒，便整日守著魚塘，後來就發現他……」

他抬手指向邊的張七，「整日在我魚塘打轉，前段日子，他問我要一條大草魚，草民沒給，他揚言說要毒死我的魚，我只當他說說，沒想到真的下毒了。」

「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為草民做主啊！草民魚塘的與都死了一大半了，而且，這魚還有不賣到了城裏，若是哪位貴人吃了有個好歹，草民可擔不起這個啊。」

或是想到魚塘漂起的那一片白花花的死魚，或是想到這魚被哪位貴人吃了以後的後果，魚三說著說著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了起來。

「大人，草民冤枉啊，他給全村都送魚了，唯獨不給草民送，所以草民一時氣憤才說要毒死他的魚，可草民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下毒啊！」

「沒有？那你整天圍著我家魚塘瞎轉悠什麼？」魚三不服。

「那是你家魚塘的水暖和呀。」

「你放屁，這寒冬臘月的，魚塘……」魚三怔了怔，前段日子魚塘還結冰來著，這幾日天氣更冷了，卻不見冰了，魚塘水真的變暖和了？

怎麼可能？

他們杏花村不比城南的朝霞村，有錦江穿村而過，只有錦江分出來的一條小溪，但這溪水卻不能飲用，因為護城河的水、還有宮中流出的水都匯其中。

不過這溪水雖不能飲用，但養魚卻是很好的。

一定是天氣冷了，宮中貴人用熱水用的多了。

但即便如此，流到他家魚塘，水也應該冷了。定是這張七胡說八道。

「魚塘怎麼可能暖和？」魚三瞪了張七一眼，看向宋驚鴻，「大人，求您為草民做主啊！」

宋驚鴻眸閃爍，「這魚，你自己可吃了？可有什麼不妥？」

「吃了，的確肚子有些不舒服，」魚三老實道，「所以草民才找大人，還請大人看看有沒有哪位貴人也買了這草魚……」

「你可記得賣給了誰？」宋驚鴻眉頭微蹙，這的確是一樁麻煩事。

萬一哪個大人真吃了這有毒的草魚，怕整個上京又是一場雨腥風。

「除了幾家飯店，草民就不知道了。」

宋驚鴻的眸又掃向張七，張七忙梗著脖子道，「大人，草民真的沒有下毒。」

「本知道了，你們暫且回去，不過魚要留下，本會查明這魚被下了什麼毒，也會找出誰買走了這魚。」

「多謝青天大老爺！多謝青天大老爺！」

魚三、張七叩謝之後吵吵攘攘而去。

宋驚鴻這才看向姚青霜，眸中一片關切，「你……」

「姚青霜，你來這做什麼？」

一個子不悅的聲音在宋驚鴻一旁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