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眼中盡是欣，顧湘兒這一次沒有躲閃他的目，只是含笑看著他，知曉，眼前的人，喜歡的不是！而是……那個已經消失不見了的顧湘兒，這原本的主人，那個曾經明驕傲的將軍府大小姐！

看著眼中的笑意，薛祁抬了抬手，似是想到什麼，又不著痕跡的將手負在了后，“瞧你如今長大了，顧兄也能心些了！”他似是在嘆，又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轉道:“走了！不必再送！留步！”

薛祁一手拎著食盒，翻上馬，他手握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在他一聲令下之中，幾百匹馬兒沖雨幕之中，馬上的將軍沒有再回頭，徹底的與他那年不覺的暗暗愫割舍。

一條道長又長，那浩浩的隊伍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了視野之中，再也見不到半分蹤跡時，上清玦才執著的手，“走吧！湘兒！”

顧湘兒點點頭，恰如上清玦所言，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亦如古語有云，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人這一生，要遇見許多人，要與許多人生出集，可真正能夠陪你一路走下去的人，卻寥寥無幾。

默默地握了上清玦的手，他的手掌很溫暖，他的溫度順著手掌傳遞過來，溫暖了顧湘兒微涼的指尖，往上清玦的邊了，“有點冷！”

上清玦自然而然的將攬懷中，垂眸看，“如此呢？還冷嗎？”

顧湘兒搖搖頭，“不冷了！”

其實……并非是冷，只是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一些，想要時時刻刻的在他邊，陪著他，與他一路走下去，哪怕前路艱難險阻，哪怕代價是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時代，也想要和眼前之人一路走到白頭。

不舍……不舍將他一個人留在這世上！

回去的路上，顧湘兒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沒有騎馬，亦沒有坐馬車，而是一路走著，

用的話說便是，既能夠看一看這淮州的風，也能夠近距離的了解淮州的災，看看那些災民們如今的生活，何樂而不為？

上清玦自是不反對，就這麼牽著顧湘兒的手，漫步在細雨綿綿的青石板小路上，遠的九淮山在雨幕之中，朦朦朧朧，整個淮州城都被那淅淅瀝瀝的雨氤氳的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一般，似真似幻，似置于一副水墨的丹青之中。

本以為糧食暫時不愁，藥材的問題也暫時解決了，一切便在往好發展，卻不想半夜的時候，外頭突然有侍衛稟報，說淮州河發生決堤，沖毀了周遭的民房。

最讓人擔憂的是，那附近因為有一粥棚的緣故，聚集了許多的災民，如今決堤，粥棚附近皆被洪水淹沒，在那附近的災民死傷無數，更有許多在洪水之中消失不見。

聽著侍衛的稟報，上清玦哪里還有半分睡意，當即穿戴好衫便要離開，剛走到門口，他似是想到什麼一般，快步又走了回來，在顧湘兒疑的目中，雙手按著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湘兒，尋常你想做什麼我都允你，今日，不許！聽到了沒有？”

迎上他深邃而又沉寂的眼眸，顧湘兒咬了咬下，輕輕點了點頭，“好！我乖乖在這里等你，清玦，你也要小心！”

上清玦深深看一眼，方才低頭與額頭相抵，“你在這里，我怎麼敢讓自己有危險？”他說罷，微微一頓，又叮囑道:“外頭混，不論出了什麼事，都不可讓銀離開你邊半步，知道了嗎？”

上清玦此言讓顧湘兒心中一，傍晚送別薛祁之時，他說的話再次浮現在耳畔，他說，這淮州的水很深，他說，天高皇帝遠，有些人的膽子便會越來越大。

如今聽著上清玦的叮囑，顧湘兒便知曉，這淮州看似平靜，實則里波濤洶涌，暗涌，一點都不太平！

那些被誅殺的員，也不過是這淮州場上的幾個蝦兵蟹將罷了，

無足輕重，可以隨意被丟棄。

“我知道了，清玦，你也是！”顧湘兒手攀上上清玦的脖頸，主湊上前吻上他的，呼吸亦因為張焦慮而變得有些急促，在這暗夜之中，顯得那樣明顯。

他離開時，還叮囑好好睡一覺，可顧湘兒哪里還有半分睡意，又不敢跑，只好乖乖的在房間里待著，時不時詢問銀外頭的況如何。

只是外頭的消息并不樂觀，淮州河上幾大壩因為蓄水增多的緣故而決堤，傾斜而下的洪水像是沒了約束的野一樣在城中橫沖直撞，將地勢低洼的地方盡數淹沒。

若是雨水能夠減還好些，如今外頭的雨勢沒有毫減弱的架勢，倒是眼瞧著越下越大，從剛開始的綿綿細雨，漸漸變了傾盆暴雨，顧湘兒眼瞧著那雨勢越來越大，只能急得在房間里來來回回的踱步，有一種無力將包裹著。

人啊，看似無所不能，可真正的面對天災人禍的時候，卻顯得那樣渺小！

“阿銀，外面況如何了？我怎麼聽到了一陣吵鬧聲？”外頭有些吵鬧聲傳來，顧湘兒約聽到了，不由得看向銀。

“屬下出去看看！”銀側出了房間，他離開的瞬間，上清玦安排的暗影便出現在了門口，將房間守住，不讓任何人進其中。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顧湘兒急得不行，卻又沒有辦法，只能眼的看著門口，直到銀推門而，才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將他抓住，焦急的催促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銀的臉看上去，比出去之前還要沉了幾分，若是不了解他的人或許看不出來，可顧湘兒與他相這麼長時間，一眼就看出了銀的不正常！

面對顧湘兒的追問，銀沉默了片刻，才遲疑道:“方才……方才聽兵說，吏部尚書在河堤旁，墜落了！如今生死不明！”聽著這話，顧湘兒心中一，吏部尚書，墜落到了河里？生死不明？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墜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