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一個人，自小便被他娘親教導著要做一個有用之人，從小便被教養的那樣好，他娘親又怎麼會希看到他一生都碌碌無為？顧湘兒緩緩垂下眼眸，不想上清玦攪弄于場上的風云變幻之中，不想看到他有任何的危險。

可是現在……看他被百姓擁戴，看他懲惡揚善，卻不由得反思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是正確的，是否是上清玦想要的？他是否甘心與一輩子姓埋名，過鄉野生活？

或許……是太自私了！自私的想要將那天上的雄鷹藏在自己的懷中，以自己以為的好，自己以為的保護，而折斷他的臂膀！這樣，究竟是對他的好，還是的自以為是啊？

人群擁的厲害，顧湘兒不愿意往里，看了看屋檐，拍了拍邊的銀，“阿銀，帶我上房頂吧！哪里看的清楚些！”

銀明顯一愣，盯著顧湘兒的眸子變幻莫測，最后搖頭，“死人，并不好看！”

顧湘兒笑了笑，“是！死人是不好看，可這要是作惡多端之人死了，那死有余辜！為民除害，不怕！”站在傘下，看著那些被雨水淋了的百姓沒有毫要走的意思，一個個努力往前，就想看看這群人渣如何被死的樣子，便知道這些員所做了多惡事了！

見堅持，銀無奈只好攔著的腰飛上后的房頂，顧湘兒尋了屋脊坐下來，銀則立在邊，眾人目都在那些即將要被斬首的員上頭，自是沒有察覺到顧湘兒的舉。

只有上清玦皺了皺眉，又不著痕跡的在顧湘兒揚起的笑臉中默默地轉回了頭。

看著他眼中的不贊同，顧湘兒笑的略帶幾分頑皮，眼瞧著時間快到了，上清玦起，讓吏部尚書坐于正中，與之耳語了幾句，吏部尚書頷首，他才轉離開。

百姓們倒也沒有多在意，加之吏部尚書將令牌一扔，下令時辰已經到了，該行刑，百姓們更是群激憤，對著臺上怒罵不止，顧湘兒瞧著也覺得有趣，看著那被綁在臺上的員，無意間，撇到了一個員手腕的一顆黑痣。

自屋脊上站起來，看向銀，“去調查一下那個員的背景，越清楚越詳細越好！我懷疑那日淮州，襲擊押送隊伍的，便是那個人帶領的！”

深吸一口氣，顧湘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著平靜一些，“我認得他手腕上的那顆黑痣！如今他要被斬，總不能讓他背后的黑手因為他的死，就這麼藏起來！”

敢對賑災糧手，可見這背后之人膽子之大！眼前這些，不過是蝦兵蟹將罷了，真正的黑手，不在這里！

顧湘兒了拳頭，指甲刺的掌心生疼，暗暗發誓，淮州之事，絕對不會以這些貪污吏的死而告終！一定要將此事，連拔起，還那些百姓以正義！

銀聞言頷首，將油紙傘遞給顧湘兒，握著油紙傘，顧湘兒站在高，看著那些恨不得將臺上貪污吏生吞活剝的百姓，忍不住一陣慨。

劊子手提刀上前，那些員一個個嚇得臉蒼白如紙，子哆嗦著，口中不斷的說著饒命，還有的，甚至直接昏了過去，有些則被嚇得呆若木，任由行刑的兵將他架著在了地上。

“饒命！饒命啊！欽差大人，我有話要說！我有話要說！”說話的那人，正是那個手腕上有黑痣的員，顧湘兒蹙眉，看著那人掙扎著說自己有話要說，不想到他背后之人，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小心！”

后有人輕聲提醒，顧湘兒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到了懷中，“清玦，那人殺不得！我敢看定，那日夜襲運糧隊伍的人，就是他帶領的！他的背后，一定還有更大的！他若死了，線索可能就此斷掉了！”

顧湘兒手抓住上清玦的手，抬眸進他的眼眸中，他眼眶下有明顯的烏青，眼中亦布滿了紅，遠遠看去不覺如何，湊近了看才發現，他整個人都疲憊的很。

想到銀所說的話，顧湘兒心疼的厲害。

“湘兒，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可是此人不死，民憤難安，只怕會生出更多事端來！淮州的災民早已經不信任員，若此番再失了他們的信賴，接下來的賑災，安，就更難了！”上清玦考慮的周全，顧湘兒自然是懂的。

只是不贊同上清玦的做法，“若只為了安民心，便匆匆將這些貪斬殺了，那與當初為了安城北災百姓，而推出兄長定罪的皇帝，有何不同？清玦，百姓要的是公平公正，并非一時的解氣！”

“可他們知道，什麼是公正嗎？他們眼下只知道，殺了這些貪污吏，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公正！”上清玦蹙眉看著顧湘兒，他知道顧湘兒說的是對的，可是……眼下的公平，才是這些百姓所求。

深吸一口氣，顧湘兒握住上清玦的手，雨水打了他的服，順著額角流下來，抬手了他額前的雨水，聲音溫和下來，“清玦，這一服穿在上，是責任，也是枷鎖，為員，所做之事，應該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國家，更……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知道現在保下那人很難，可他若死了，我們想要挖掘他背后的人，就更難了！即便是挖了出來，沒憑沒據，想要給他定罪，也不易！你我都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誰，更知道此事關系重大，只要有一點破綻，那人都可能全而退！”

顧湘兒直直的看向上清玦，知道自己與上清玦的理念不同，所以并不覺得上清玦選擇此時此刻就殺了那些員平息民怨就是錯的。

相反，若不是那個員說他有話要說，顧湘兒也極為贊同殺了這些員來換淮州的安寧，只是眼瞧著可能有關于太子之事的突破，實在是不想就此前功盡棄。

耳畔風聲蕭瑟，伴著綿綿不絕的細雨，他蹙眉看了許久，似是在掙扎，良久，上清玦才嘆道:“好！此人先留下來，其他人，湘兒莫要再手了！”

顧湘兒乖巧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