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讓陳浩保，純粹是為了殺，讓陳浩痛不生的去死。

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夠座擁天下？如何能夠視天下百姓為子民？如何能夠給天下百姓以安康？

“你剛開始沒下手，是因為不忍？后來陳浩越發狠辣，你不住他的毆打，心灰意冷，才給他下了毒？”顧湘兒平靜的說著，青禾點了點頭，“是！姑娘聰慧，所說皆對。”

看著青禾扯了扯角努力揚起一個笑容來，顧湘兒只覺心頭哽著什麼東西，憋的難。

這世間之事，當真是無常，彼此有之人，竟也能夠一步步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顧湘兒從青禾的房間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的上清玦，上前兩步撲進上清玦的懷中，嗅著他上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才覺安心，“清玦……”

心復雜的厲害，見了這樣的兩個人，聽著屬于他們的故事，心中唏噓不已，開口，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上清玦微微一愣，回過神來手將擁懷中，“湘兒，世間之事本就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差錯，你我也不過其中過客，不必不想。”

顧湘兒抬頭看了看上清玦，和的照耀在他的臉上，那致的五和俊秀，“我知道每個人走什麼樣的路，取決于自己的選擇，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并非偶然。”

陳浩太過在乎自己的地位名聲，以至于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于青禾，卻忘記了，當初一心要求娶青禾的是誰了！

他敢冒著惹怒太子的風險求娶青禾，就該想清楚后果是什麼，奈何他太過沒有自知之明，當真以為自己能夠和太子討價還價，卻不懂，從他惹怒太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其實已經結束了。

至于青禾，從始至終，都是無辜的，只是后來，太子顯然沒有想到青禾不想殺陳浩，甚至生了與陳浩相守一生的心思，卻未曾想到陳浩大變，青禾心灰意冷，用太子給的毒，結束了陳浩的命。

本不是死局，卻偏偏因為人心中的貪婪，生生走到了死地。

陳浩咎由自取，青禾一生被改變，罪魁禍首，卻仍舊高高在上，仍舊是太子。

青禾傷勢好一些，便被差帶走了，以謀殺親夫的罪名，判絞刑，臨走時，笑著看向顧湘兒，說羨慕顧湘兒，羨慕能夠選擇自己要走的路，羨慕可以選擇和自己喜歡的人相守，不似這一生，命運兜轉，全然不由自己掌握。

顧湘兒站在門口看著青禾被差押走，周遭的百姓圍著指指點點，各種各樣難聽的話像是洪水一樣沒有阻攔的沖向青禾。

顧湘兒曾經問過青禾，是不是如陳浩說的那樣，喜歡了旁人。

青禾聞言卻是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子微微彎著，許久，才抬手掉眼角的淚水，直直的看向顧湘兒，“姑娘覺得，若我真的有其他男人，為何不一早就下毒？難道……我喜歡每日被打的遍鱗傷嗎？”

聽著青禾的話，顧湘兒不再言語，誠如青禾所言，陳浩失去了一切，不再是太子府的門客，只能躲在這窮鄉僻壤的小村莊里做一個教書的先生。

他自己，便開始懷疑自己，懷疑這樣的自己，還能不能留住年輕貌的青禾，久而久之，疑心生暗鬼，越發覺得青禾對他不忠。

實則，青禾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直到青禾的影消失在了巷子深，顧湘兒才嘆了一口氣，夕余暉中，聽著那些百姓們對于兩個人的謾罵，只覺上冷的厲害。

陳浩寧死也想要保全的面，青禾被打也妄想與陳浩有一個家，到最后，全都沒有了。

“清玦，我想回去了，我想爹爹和哥哥了。”抬眸看向上清玦，在這城外耽擱了好多日，想回去了。

“現在走，還是明日一大早回去？”上清玦對待顧湘兒一向是寵縱的，顧湘兒歪著腦袋想了想，“夜游京都，想來極為有趣！”

上清玦笑著點了點的鼻尖，吩咐人去準備馬車，顧湘兒聞言卻攔住了上清玦，直言不必馬車，想騎馬而行，如今天氣沒有那麼冷了，騎馬反而舒服一些。

見堅持，上清玦便也就應了。

兩人黃昏時走，到了京都城門都快關了，顧湘兒看著京都的夜景，看著街道上川流不絕的人，“萬家燈火，闔家安康，若這天下皆能如此，該多好。”

每個人都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每個人都不必與家人分開，不必經歷苦難，該多好。

真正的會過才知，自己寫這些的時候思想有多麼的淺薄，只想要驚心魄，卻忘記了，這驚心魄背后，有多無辜之人被牽扯其中，有多家庭支離破碎。

兩人走在京都的街道上，穿過人群，看著沿街的攤販，顧湘兒見到新奇之便忍不住湊上去看，上清玦便跟在后面付錢。

一路走下來，后的侍衛懷中抱了一大包的東西了。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天黑，府中早已經過了用膳時間，顧炎因為泗淮軍營發生暴之事，兩日前被皇帝派去平定叛去了，府中如今只有顧庭在。

聽管家說湘兒回來了，顧庭匆匆迎了出來，上下將人大量一番，才蹙眉道:“出去幾日，回來瘦了一大圈！”

瞧著哥哥分明心疼自己，卻口是心非的說著責備的話，顧湘兒忍俊不的笑了笑，上前挽上顧庭的手臂，“沒瘦沒瘦，清玦在，把我照顧的可好了！”

顧庭聞言哼了一聲，語氣仍是邦邦的，“也就清玦跟著，不然你想讓我與爹爹擔心死不？也不知給家中說一聲，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

這幾日顧湘兒突然沒有回將軍府，府中上下都急得不行，要不是知曉上清玦還陪在邊，顧炎怕是都要忍不住自己親自帶兵去尋人了。

顧湘兒一愣，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當時吩咐小和上清玦說自己去了城外的藥鋪，卻忘記了上清玦隨后也追了上去，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忘記了和家中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