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的風吹起老獵人上的布麻來，他站起來越過顧湘兒等人看著子歸，那眼神，好似在過他看著一位久別重逢的故人一般。

便是連平日里緒很外的上清玦都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過了片刻，那老獵人才恢復了理智，他慌的垂下眼眸，手理了理上的裳，走至子歸邊垂眸瞧著他，“這位是……”

顧湘兒上前兩步擋在了子歸面前，“這是我弟弟，平素很出門，老人家見過他不？”

聽著顧湘兒的詢問，老獵人看著站在顧湘兒后的年，只覺得這樣的風姿，這樣的容貌，便就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那人年時，便就是這般模樣，他是看著他長大的，他記得他年時是什麼樣子。

“他……與我一個故人長得很是相像，只是……我那故人已經不在了。”話到最后，夾雜上幾分難以抑制的哀愁，顧湘兒看著他垂下眉眼時掩去的酸楚，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罷了，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能夠在這位公子上看到故人的影子，我已經很高興了。”收拾起心，老獵人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只是目還是不自覺地會落在子歸的上。

顧湘兒看在眼中，心里卻生出幾分憂慮來，沒有詢問老獵人口中的故人是誰，更沒有詢問這位故人是否還有什麼親眷留在世上。

因為知曉，有些事不去也就罷了，稍微去，便像是潘多拉魔盒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不敢去賭，至在自己沒有能力的前提下，不敢去賭。

沒有多做停留，顧湘兒幾乎是催促著眾人離開的，臨走時，明朗與老獵人道了謝，還說日后必有報答，至于是什麼報答，便與顧湘兒無關了，說到底，旻王府闊綽的很，還不用來心旻王府將來要如何報恩。

回到馬車上，顧湘兒沉默著許久未曾說話，察覺到的憂慮，上清玦輕輕握住的手，“還在擔心那老人家的話？”顧湘兒嘆口氣看向上清玦，“我只怕子歸會想要探尋自己的世，我只怕……只怕那樣殘酷的現實，會讓他承不住。”

若子歸真的如同調查的那般，知道真相，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或許稀里糊涂，或許被庇佑著過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他那般懂事的一個孩子，顧湘兒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子歸難。

“可你有沒有想過，子歸愿不愿意稀里糊涂的過完這一生呢？”他輕聲說著，說著顧湘兒心中清楚，卻不愿意承認的事。

沒有人愿意一輩子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子歸雖然子溫和，可也是極為倔強的，若他有的選擇，他會愿意一輩子什麼都不知道的活著嗎？

顧湘兒搖搖頭，現下不知該怎麼辦，卻又覺得怎麼辦都不好，心里糟糟的，竟也不知要如何選擇了，“再等等吧！等……等事調查的再清楚一些，確定了，等子歸年歲再大一點。”

上清玦點點頭，并沒有強迫顧湘兒現在就做出抉擇，只笑著道:“湘兒說什麼，便是什麼。”

馬車緩緩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比起來的時候心歡暢，回去的時候，顧湘兒卻是滿腹心事的，不只是，還有其他幾人。

一行人來到城外的藥鋪，顧湘兒打算在這里住上幾日，亦可將明朗安置在此，明朗的傷還未好，一番顛簸，早已經是疲憊不堪，顧湘兒給他診了脈，又開了一些藥讓下人去熬藥，自己則打算做義診。

回到京都有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時間義診，這城外的百姓生活還不及城中的百姓好，許多窮苦人家，還有一些逃難來的，平素便沒有銀錢，生了病也只是撐著，左右閑來無事，可以給這些人看看病，也能打發打發時間。

上清玦聽顧湘兒想要義診的想法，只笑著道:“湘兒想做便去做就是了，不必詢問我，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站在娘子這邊就夠了。”

他擁著，額頭相抵，顧湘兒只覺得臉上熱熱的，一顆心也跳的快極了，忙手將人推開，慌慌張張的道:“我……我想起還有許多要用的藥材沒有準備好，我去準備！”

跑的急，到門口時差點被門檻絆倒，踉蹌了兩步才站穩，惹得上清玦一顆心跟著揪起，無奈的搖搖頭，“慢些！”

做義診有許多事要準備的，比如藥材，比如紙幣，比如桌椅等等，還要準備人手，組織秩序。

藥材的事自然是親自去準備了，至于其他的，顧湘兒便給了子歸和寶來兩個孩子，一來可以鍛煉他們做事，二來，怕那老獵人的話會讓子歸生出懷疑來，倒不如讓他做些事，以免閑下來會胡思想。

至于這第三嘛！義診是好事，更可收買民心，這樣的事，自是想讓子歸跟著一起的。

翌日，十里八鄉的人聽到顧湘兒要義診的消息，早早的便趕了來，小小的一間藥鋪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隊伍一直排出去很遠，一眼都不到盡頭。

看著那黑竄的人頭，子歸看了顧湘兒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憂慮，“姐姐，這麼多人，要看到什麼時候？”顧湘兒順著他的目看去，誠實的搖了搖頭。

“不知，不過一日看不完便兩日，兩日看不完便三日，總歸是有看完哪一日的。”輕聲說著，一邊整理著藥材，子歸聞言點了點頭，安排人過來看診。

這些百姓都是些窮苦人家，有些上好多病癥，顧湘兒便一一給他們開藥，有些人走時手里拿了好幾包的藥材，顧湘兒仔細叮囑他們服用時的忌，這才讓他們走。

對于顧湘兒的善舉，百姓們自是恩戴德，把顧湘兒當做活菩薩一般的尊敬著。

前院實在是熱鬧的厲害，明朗吃完藥聽著前院的靜，便打算出來瞧一瞧，剛穿過走廊，便在走廊盡頭看到了上清玦。

他想了想，還是走到了上清玦邊，順著他的目看向那個被人群包圍的子。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