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惴惴不安、徹夜難眠到麻木不仁甚至會主替那位大人了結潛藏的危險然后拿著自己的機靈去邀功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趙時達想到這里的時候渾笑的不自覺的大幅度的抖著，“你以為我想變這樣嗎？你一個小丫頭，從來沒有經理過這些事，你憑什麼說我不對？！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史云瑤解開面巾，角浮現一抹苦笑，臉頰上的褪盡。

沒有經歷過？史云瑤還沒有經歷過什麼？

因為的錯信，雙親慘死在眼前不夠嗎？

因為的錯，周圍的朋友全都慘遭趙寒苑的毒手還不夠嗎？

因為的錯看，無數的賢臣良將死在趙寒苑的手里還不夠多嗎？

老人常說，人不管是，還是心里，都有一個承的極限，一旦過了這個限度，必然遭到心的反噬，一旦心失控了，即便是聚集了天下的名醫也難挽回一二。

親眼看著邊的親朋好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經歷了大悲絕之境之后又重新開始，難道史云瑤就容易嗎？

百姓們被趙時達聚聚責問弄蒙了，其中幾個人下意識的看向史云瑤。

只見毫沒有畏懼之，也沒有被這些咄咄人的話責問到不敢說話，史云瑤上前一步，指了指圍觀的百姓，“史大夫看看這些普通的百姓，他們難道就很容易嗎？除了養家糊口他們還要種地，稅。”

“收好的時候皆大歡喜，收不好的時候全家老小一起挨。服新三年、九三年、補補又三年。你一個月還能吃得上一次，他們幾個月看不見葷腥的時候你見過了？”

史云瑤好笑的搖了搖頭，“您知道我見過想要努力活下去的百姓是什麼樣的嗎？”

眾人目皆好奇的看向，有幾個百姓好奇直接高聲喊道，“史大夫您給我們說說聊城的百姓怎麼過日子的唄，是不是比我們輕松，吃得好穿得暖？”

“哪有大家想的那麼好，聊城是皇都又如何？該有人肚子依舊有人肚子。”

史云瑤思索了片刻，“聊城東街南門的門口有一家餐館，我不知道趙太醫以前去沒去過，從我出聲，它就在那兒了，老板娘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娘，很瘦，但是人看著干練，老板是個胡子花白的大爺。”

“他家早上賣早點，中午晚上買小吃。上早朝的大人們一定會從東街過朝宣武門走，要去書塾上課的學生也要打東門過去，趕往西街，但凡是路過他們家的人都會去吃點東西。”史云瑤的聲音溫婉嫻靜，再加上有想要說故事的意味，說話聲音格外能吸引人的注意。

“能讓史大夫記得這麼清楚，說明他們家東西好吃啊。”幾個穿著神褂子的百姓說道。

史云瑤有些一笑，“您說對了呢，老板包餛飩調餡兒手藝一絕，整個聊城我就吃他家餛飩，這麼看這家老板一個月要賺不錢吧？”

秦天放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在聊城能出去吃東西的都不會差銀子，這家老板算不上有銀子，但是也比普通的農戶強上許多了。”

“咱們是看見人家賺錢了，可我還沒跟大家說，他家之前只有半畝地，還是在聊城城郊最偏僻的地方，那地方時常有野狗出沒傷人。”史云瑤聲音低緩，竟然有一種令人眼前生畫的覺。

“餛飩鋪的老板家里有三個兒子，老大生下來左眼就看不見東西，老二右手不是很靈便，只有他們家老三全須全尾是個康健的孩子，別人可能不太清楚，我想咱們種地的百姓應該知道，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

“三個兒子，再加上賦稅，兩畝地將將能夠，但是他們家只有一畝地，這日子肯定是不好過對吧。”

百姓們紛紛點頭，“這老板也確實是有點太慘了，要照顧兩個兒子不說，還要種地，一家五口可怎麼活啊。”

史云瑤嘖了一聲攤手，“我其實也格外好奇這老板怎麼活，人家就是靠著種地，倒騰一點瓜果蔬菜把三個孩子都拉扯大了。”

“我父親與我說，一開始夫妻倆只是推著小車在東街賣早點賣點小吃，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都供給小兒子上學了，可誰能想到，小兒子是個學習的料，高中狀元，被先帝封了個工部侍郎的位置。”

史云瑤目中帶著無盡的亮，聲音中不自覺的充滿了熱切，“這倆老夫妻生生靠著兩雙手把小兒子送上了仕途，又給大兒子娶了個媳婦兒。”

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趙時達，“趙太醫，費啟之費大人你應該知道吧，他剛上朝那會，只有朝服是新的，平時的便裝都是大塊大塊的補丁，出門在外都被人笑話，所以費大人也應該跟你一樣對嗎？”

“自己吃過的苦怎麼能這樣輕描淡寫的過去了呢，必然要其他人也吃一遍才對啊。”史云瑤冷笑了一聲，“你在太醫院排除異己的時候想沒想過，有多寒門學子跟你一樣，甚至比你還苦，他們拼盡全力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能進太醫院，可你做了什麼？”

趙時達在地上癲狂的冷笑著，“我以前過的就不好，他們憑什麼就能什麼都不付出就往上爬這麼高？這不公平！”

“即便是不做這些虧心事你也可以怕到現在的位置，憑借你們祖傳三代的醫，一個太醫院院判還在話下嗎？是你自己昧著良心非要往那渾水里走！”史云瑤厲聲斥責道。

“同樣是寒門出，費大人全家上下沒有一點助力，可你呢？好歹你祖父的威還在太醫院，你父親也在太醫院任職，你本有大號的前途不用違背良心，是你自己沒有守住本心你怪得了誰！”

史云瑤一番話毫不留，“別拿什麼不幸的年生活、外界的眼做幌子，好像是誰都在欺負你一樣，路都是自己選的，腳下的泡也是你自己走出來的，能到今天這份上，你怪不了任何人。”

“啪”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秦天放角噙著笑意走上前，“這位趙太醫現在可以當做人犯拿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