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府暗室。

“回稟主子，史家大小姐確實是這般說的。”穿一黑的唐東單膝跪在地上將昨夜史太師府上發生的點點滴滴盡數報告給上位的男人。

“我之前不是說，只看著史家大小姐日常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可以了，這樣聽人墻角的事是聊城中閑來無事做的命婦才會做的事，你一個影衛居然去聽人家小姑娘的墻角，害臊不害臊。”

趙亥左在右上，玄的擺自然垂下，描金緞面的鞋子顯得貴氣無比。

站在他旁的唐北恭敬的奉茶，“小東卻是不懂事，主子是讓你保護咱們未來的主母，又不是監視，你看看你這個行為，枉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唐東一拳杵地，低頭不語。

唐北立刻故作急言令的神態，“還跟個木樁一樣出在這里干什麼？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懲罰你對未來的主母不敬。”

“是，屬下知錯。”唐東聞言起后退了三步，正準備離開暗室的時候被趙亥住了。

“罷了，這次就饒了你，下次不許再犯。”他靠在椅子上，神莫測的說道，“今晚就要起去江南了，主母那邊還有什麼沒準備妥當的東西嗎？”

唐東彎腰低頭，目停留在趙亥的靴子上的金穗，“昨夜史太師與主母在為大夫的事發愁，還有草藥。”

“攝政王那邊應該給太醫院一些暗示了，早朝的時候史太師提出派遣幾個太醫過去治病救人，整個太醫院居然無人敢應。”

趙亥擰眉，“小皇帝沒點名？即便是他不說話，史太師也不會放任這群人當頭烏吧。”

“正如主子所料，史太師當眾點名了幾個之前經理過先帝天花病癥的太醫，可那幾位均已年老不堪重任為由頭不愿前往，這件事在早朝爭論了半天也沒個結果。”

趙亥冷笑，“不僅僅是太醫的問題吧，有攝政王在，糧食、賑災的銀子、人員、都沒擬出個章程吧。”

唐東微微嘆了口氣，“主子神機妙算，線人回報，朝堂上攝政王一人舌戰群臣，太極打了一番又一番就是不松口。”

唐北滿臉憤然，“攝政王那個狗東西是想著我們主子和主母兩手空空下江南了？”

“往年也就罷了，江南九州有我們的產業，即便是明面上什麼都不帶，咱們也能保證主子和主母無憂，可眼下是什麼景？”

“江南九州災人數之多需要的草藥、銀錢、糧食其實我們能供應的起的？攝政王就是個王八蛋，想把我們兩個主子往死里坑了。”

唐北罵的那一個慷慨激昂，趙亥轉頭斜昵了他一眼，“這麼生氣？不如你提刀去攝政王府一刀宰了那人，省的把你氣出病來還要找主母治病。”

“屬下哪兒敢啊，眼瞅著主母小刀割都快把攝政王氣死了，要是屬下急躁冒進壞了主母的好事，您還不得宰了我。”唐北訕訕一笑，躬抱拳說道。

“好了，你們兄弟幾個，簡直是上輩子的討債鬼。”趙亥擺了擺手，按住了無厘頭的唐北，“他攝政王想給別人使絆子之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趙亥狹長的眸中一閃而過的令唐北不由得心中一，一寒意從后脊爬上來。

……

史太師坐在書房的梨木雕花椅子上愁眉不展，案上的書信和奏折疊放著足有半尺高。

史云瑤進屋的時候小廝已經給史太師點了靜心香，鍍金的香爐散發著渺渺云霧，整個屋子莫名其妙的散發著一種頹廢的氣息。

把手里的團扇放到一邊，拎起擺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輕聲詢問史太師邊的小廝，語氣中帶著一擔憂，“發生了何事？早上時有人為難父親了？”

聽到兒聲音的史太師緩緩睜開雙眼，他時刻保持著清明有神的雙眼竟然出現了片刻的迷茫與渾濁。

“瑤瑤來了啊。”史太師慢聲說道，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那兒吧。”

“有天大的事父親也要保重自，這靜心香自打娘從五臺山回來之后父親不就停了麼，怎麼今個又點上了。”

“有什麼煩心事都可以同兒說一說，兒雖然不能為父親分憂，可也能分散一下父親的力。”史云瑤沒有坐下，而是立在史太師邊，挽起袖子給他斟了一杯茶奉上。

“乖兒，今日早朝不太順利，眼看著你就要和唐王下江南了，朝廷這邊要什麼沒什麼，為父居然想不出辦法，簡直枉為朝臣枉為人父啊。”

史云瑤轉頭看向他邊的小廝，小廝上前一步，仔仔細細的將早朝的事說了個清楚。

史云瑤嘖了一聲，輕笑，“父親拿攝政王沒辦法是因為您和他同朝為，而且他在位份和份上遠尊貴于父親。”

“但是這件事換到兒上可就未必了。”史云瑤手指在挲團扇骨節分明的白玉桿，輕聲說道，“這件事圣上做不了主，父親無計可施，可攝政王也未必就能做主。”

史太師呼吸一聽，“瑤瑤可有什麼好辦法？”

史云瑤淡淡一笑，“兒的法子可算不上好辦法，說出來怕污了父親的清明，不過父親大人且看著就好，今晚兒出發之前，必那攝政王把資和人員都給兒配齊了。”

史太師捻了捻胡須，“既然如此，為父也就不再多問了，有什麼是為父能幫忙的，瑤瑤可要提前跟父親商量，以免延誤你的事。”

史云瑤扇著手里的團扇，“父親只需要做自己就好，這等事給兒來辦即可。”

太剛懸在天上沒半個時辰，大臣們剛下朝回各部點個卯，想回家或者去酒樓用個早飯，屁連板凳都沒捂熱，又被一道圣上口諭急召回去。

“太師大人！十萬火急啊，您趕隨奴才回宮吧！”皇上邊的小太監親自來請史太師。

剛下朝服的史太師被他驚了一個踉蹌，“公公何事驚慌？陛下龍不適還是？”

小皇帝邊的大太監練練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啊，下朝之后陛下向往常一樣看奏折呢，剛批閱了沒幾個就生氣，發了好大的火，龍案上的奏折都被推倒地上了，花瓶茶杯也砸了好些個了，奴才們勸不住了啊，這才來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