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工部尚書府的請帖來了。」
桂嬤嬤將一本深紅的請帖遞至老太君前。
老太君接過,翻開瞧了一眼,便關上放在一旁。
「這老婆子年年辦大壽,著實是煩。」
桂嬤嬤瞧著老太君這副孩般的脾,不笑了一聲:「老太太若是不想去,推了得了。」
「那可怎麼行,這工部尚書在朝廷上怎麼也是舉足輕重的人,他府上又素來與三皇子好,咋們不去,不統。」
「那正好也趁著這個機會也讓院裏的姑娘們去見見世面,悉點人世故。」桂嬤嬤道。
老太君抿笑了一下,「你倒是把我心裏想的都猜了。」
「不過,既是劉夫人的大壽,三皇子自然也是要去的,那就把楚瑩那丫頭帶上吧,若是他們二人真能促一雙事,也算是不辜負我這一片苦心了。」
「那,三姑娘呢?」
「三丫頭是將軍府嫡,自然要去。」老太君不假思索道。
提起楚玉,桂嬤嬤不道:「不過這段時間以來,三姑娘倒是與以前相比變了不,雖說不上哪裏變了,可是總覺與以前不同了。」
「這孩子大了,母親又三番四次遭人暗算,心裏自然就比以前多了許多心眼。」老太君說著又嘆了口氣,「唉,若是這些個丫頭能都有二丫頭的一半,我也不至於心至此。」
「老太太莫憂心,一切總歸是會好起來的。」
這話音剛落,外面突然進來了一個小丫頭,手上還捧著一沓厚厚的紙張。
「這是什麼?」
「回老太太,這是四姑娘手抄的經書,說是抄寫來想送去佛堂焚燒,好贖與周姨娘的罪過。但是佛堂那邊不許進去,便讓奴婢拿過來給老太太過目一番,想求老太太放過去親自焚了這些經文。」丫鬟解釋道。
老太君臉上總算有了些容,放下手中茶水,「桂嬤嬤,拿過來吧。」
桂嬤嬤即刻就接過那一大沓足有半個頭高的手抄經文呈了過來。
老太君細細翻看著,果然見上面抄寫的是經文,且字跡娟秀,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功夫認真抄寫的。往下翻了幾張,卻見那紙張上有點點幹掉的水漬,像是淚漬。
「這裏足有幾百張吧,四姑娘這得抄多久啊……」桂嬤嬤詫異道。
老太君蹙了蹙眉,隨後問道:「四丫頭怎麼不自己過來,偏讓你送來?」
「這……四姑娘此時就在外面。本來四姑娘是想親自送來的,但是四姑娘想到自己過錯太多,生怕引老太太厭煩,這才讓我送過來的。」
桂嬤嬤瞧了一眼老太君的臉,連忙道:「糊塗東西,這外頭日頭這麼大,還不快去將四姑娘請進來。」
那丫鬟不敢懈怠,連忙去了。
楚黛蕓這段時日似乎也是不好過,整個人都消瘦了不,上又只穿了一件淡青襦,輕輕巧巧的步子中反倒有種弱柳扶風的覺了。
「孫拜見祖母。」楚黛蕓欠了欠,聲音弱弱的,似是小心翼翼。
見楚黛蕓形容消瘦了不,老太君這心子一時便了下來,「桂嬤嬤,給四丫頭搬個座來吧。」
楚黛蕓這才在老太君下方坐下。
「聽丫鬟說這是你親手抄的?」老太君問。
楚黛蕓點了點頭,「嗯。之前祖母讓孫抄《傳》,孫深自己過錯太深。便又抄了這些經文,希能夠送到佛堂焚燒,祈禱佛祖恕去罪過。」
「嗯,你若真有這份心,也很不錯,去吧。」老太君臉上卻並未表其他,楚黛蕓便抱了經文離開慈安院去了佛堂。
楚黛蕓連抄了數天的經文,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勞累所致,最後竟暈倒在了案上,好在丫鬟發現及時,才找了大夫過去開了葯。
「老太太,聽芬語院那邊的丫鬟說,四姑娘是連夜抄寫經書才暈過去的,看來這次四姑娘是真的知錯了。」
老太君聽著桂嬤嬤打聽來的消息,卻並沒有發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楚黛蕓這邊正喝著葯,茗鳶卻興地跑了進來,「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楚黛蕓差些被嗆到,埋怨地瞪了茗鳶一眼:「你這麼激做什麼,是想嚇死我?」
茗鳶趕收斂了喜,「奴婢……只是太過高興了……」
「好了,說吧,是什麼好消息?」
茗鳶這才說道:「慈安院那邊過來傳話說,讓小姐後日打扮好些,老太太要帶小姐去參加工部尚書府的壽宴!」
「真的?」楚黛蕓喜形於。
「桂嬤嬤親自來傳話的,自然是真的。」
楚黛蕓笑容忽然變得癲狂,「哈哈,我就知道,我楚黛蕓沒那麼容易被們這群賤人鬥倒!」
接著眼神便又狠了幾分,「這一次壽宴,我就讓楚瑩那個賤人知道知道,跟我,究竟差了多遠!有我在,別想對宸哥哥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工部尚書府年年辦壽宴,可是今年因為是劉老夫人的七十大壽,所以壽宴尤其隆重,浩浩的將整個後花園都擺滿了宴席。
楚玉本來與楚瑩等人坐在一塊,可誰知慕容宸來了之後,楚瑩便與慕容宸到一旁對弈去了,楚黛蕓心裏不甘心,竟也跟了過去。外面看著瞧不出什麼端倪,可是楚玉可對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清楚的很。
老太太與劉老夫人聊得很是開心,楚玉將所有的賓客都掃了一遍,果然,沒有他。
「小姐,你在看什麼呀?」旁邊落梅問道。
楚玉搖了搖頭,心下竟然有些失落。
不過也是,那人平日裏子就孤高冷漠,怎麼會親自前來參加一個小小的工部尚書府壽宴?
「你就是楚玉?」清亮的聲突然出現在頭頂,楚玉抬頭一看,原來是。
劉卿霜,工部尚書府的嫡。
「喂,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劉卿霜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玉,本來就一紫紅的衫,頭上珠玉華貴繁雜,如今又是這種架勢,遠遠看去,倒像是某個正在發威的京中貴婦一般。誰又看得出今年不過十五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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