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在猶豫什麼?”
陸云卿眸流轉,反聲問道:“難道是怕我害了李紅嫣不?您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小子若是真要害了李紅嫣的命,豈不是連自己的命都要搭上?”
說到這里,陸云卿見李昭慶依然猶豫不決,不由淡淡一笑,甩袖道:“大人若是不想繼續治病了,直接帶著李紅嫣回去就是,小子便不奉陪了。”
“慢著!”
李昭慶甚至面前之人脾氣古怪,連忙說道:“本既然來了,便是相信你。你盡管進去治病,我會讓人在外守著,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你。”
說完李昭慶還看了一眼韓厲春,眼中不乏警告之意。
陸云卿眼中閃過一抹亮,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先失陪了。”
陸云卿福了一禮,轉進鋪子當中,老管家立馬上前將鋪子的門板合上,并守在門口,以防有人窺伺。
鋪子,很安靜。
陸云卿坐到床榻旁邊,從懷中取出針盒以及一個白玉瓶。
李紅嫣的毒是陸云卿親自下的,自然很好解開。
陸云卿玉瓶塞子撥開,取出解藥給李紅嫣服下,然后又從玉瓶中取出一枚黑丹藥,塞李紅嫣口中。
沒過多久,李紅嫣悠悠地睜開了眼,眼中滿是茫然之。
抬頭看向陸云卿,模糊的視線當中出現的卻不是陸云卿,而是李昭慶。
“大伯,這是何?”
李紅嫣臉皺一團,“我怎麼覺有些暈乎乎的,好難。”
“你只是太累了。”
陸云卿開口,李昭慶的嗓音在這不大的鋪子當中響起,與方才李昭慶的嗓音一模一樣,李紅嫣正迷糊呢,本分不出真假。
“這幾天讓你心牙行的事,真是難為你了。”
陸云卿說完,眼底閃過一抹異。
這一句純粹是試探,亦是想要讓進一步陷迷魂毒藥的狀態當中。
李紅嫣養在李昭慶家中,雖然以的年紀不太可能直接參與到暗娼館牙行生意當中,不過以的份,或多或應該都會知道些什麼。
“原來是累倒了。”
李紅嫣臉上浮現愧疚之,“嫣兒真是太沒用了,只是忙了這一趟易,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陸云卿聞言心頭一跳,表面卻出心疼之,手過李紅嫣的額頭,溫聲安:“嫣兒已經做得很好了,最近那韓厲春迫得,事放緩一些也沒什麼。”
李紅嫣點了點下,接著問道:“大伯,其他的事都能放緩,唯獨七月十五的易不能,我們與吳州那邊說好定在北城郊外的黑茶攤,那當日就必須赴約,吳州那邊的暗娼牙行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因為我等遲到黑了這筆易,我們占不到理兒。”
此言一出,陸云卿心中波瀾頓起,臉上卻是毫無異,溫聲道:“嫣兒此言甚是有理,大伯會好好安排的,你子還沒恢復全,再睡會兒吧。”
說話的同時,陸云卿起為李紅嫣掖了掖被子。
李紅嫣嗅到其袖間若若無的香氣,頓時覺有些困了,閉上眼沒過多久,便陷沉睡當中。
做完這一步,陸云卿將袖子中的迷香瓶口塞住,起著手為李紅嫣施針。
這番施針,一方面是為了在李紅嫣表留下針灸的痕跡,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祛除其迷魂毒。
迷魂毒,原料和配制步驟都很簡單,殺傷也不強,最多讓人陷幻覺。
不過只要用得好,效果便可如今日一般驚人。
施針完畢后,陸云卿靜坐在一旁,眸深沉地著沉睡在床榻上的弱。
誰能想到,這位名滿陸州城的第一才,暗地里卻是暗娼牙行販賣人口的幕后黑手呢?
……
一個時辰之后。
陸云卿將李紅嫣上的針去掉,過了沒多久,后者便悠悠轉醒,眼中一片茫然。
這一次才是真的醒了
“我這是……在何?”
陸云卿轉眼見周圍陌生的景象,虛弱地撐起子問道。
“這里是春熙街,卿繡坊。”
清冷的聲音從陸云卿面紗底下傳出。
李紅嫣頓時更加茫然了,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天用膳的時候,怎麼一覺醒來就跑到這什麼卿繡坊來了?
“李姑娘,你因誤食寒涼之昏迷數日,貴府李大人將你送來醫治,你可還記得什麼?”
陸云卿試探著問道。
李紅嫣恍然之余,皺了皺眉搖頭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在用膳,之后好像做了一場夢,可夢里面有什麼卻回憶不起來,再醒來便是這里了。”
陸云卿心頭暗松,迷魂毒祛除得快,問話的記憶對李紅嫣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且隨著時間推移,完全不會有記起夢境容的可能。
“你大病初愈,既然不記得,那便不用勉強自己。”
陸云卿阻止李紅嫣繼續想下去,“李大人正在門外等候,我去他。”
說完,陸云卿轉就將門板卸開一扇。
在門口李昭慶的一驚,而后立刻踏進屋,看到醒來的李紅嫣頓時大喜,說道:“嫣兒,你總算是醒了。”
“大伯!”
李紅嫣眼神亮了一分,就要站起來,卻又虛弱的癱在床榻上。
陸云卿見狀,不冷不熱地出聲道:“李大人,紅嫣小姐昏迷多日,子還是虛的。回去之后切勿讓再寒涼之,調養半月即可痊愈,至于調養的房子,張醫師就可以出。”
“好!都聽醫師的。”
李昭慶心生喜悅,此刻也顧不得計較陸云卿的無理。很快命人將李紅嫣帶回去。
做完這些,李昭慶又故意領著陸云卿走到門外,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了一番謝之言,以顯示他的大度。
隨后,他看也不看韓厲春,徑直離去。
州府的兵隨之撤去后,韓厲春上前抱拳客套道:“久聞卿繡坊神醫師醫湛,若是醫師不嫌棄,也可去軍營那邊坐坐。”
“韓大人客氣了。”
陸云卿淡漠地回應一聲,而后讓老管家鎖上鋪子,直接離去。
這一幕落在眾百姓眼中,不令人嘖嘖暗嘆。
“卿繡坊主人的子還真是清高,不論是對李大人還是韓大人,態度都很冷淡。”
“醫道高人有點脾,不是很正常嗎?”
“若是我也有這等醫,那該多好……”
“……”
馬車上,李昭慶一臉關切地看著李紅嫣:“嫣兒,現在覺如何?”
李紅嫣了太,聲音虛弱道:“我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好像…做了一場夢。但夢的容卻一點都記不起來。”
“你睡了足足七八日,當然有夢!”
李昭慶看著已經恢復正常的李紅嫣,哈哈一笑,溫聲道:“那卿繡坊的醫師說了,你回去好調養一段日子便可痊愈,這段時間,可真是把大伯擔心死了。”
“是嫣兒,讓大伯費心了。”
李紅嫣眼中閃過一抹疑慮,總覺得自己忘了那場夢很重要,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既然醫師和大伯都這麼說,便也放下了繼續回憶的心思,左右不過是夢境罷了,當不得真。
當夜,韓厲春來到陸云卿的院落,凌青也在場。
“陸姑娘。”
韓厲春與陸云卿傳信多了,關系也變得悉,與之談神態放松了不,不過言語之間仍然帶著恭敬,“此番姑娘設局妙,應當收獲不小吧?”
陸云卿輕輕頷首,眸一閃說道:“七月十五,北郊城外黑茶攤!”
韓厲春頓時心頭一震,“這是……陸姑娘,難道說……”
“你猜的沒錯,是李昭慶下一次的易地點。”
陸云卿面從容,緩聲說道:“李紅嫣常年住在李昭慶家中,關系親。我猜多多都應該知道一些,誰知下了迷魂毒后,我沒怎麼試探,便得知居然直接參與萬春坊暗娼牙行的易,甚至在李昭慶邊充當著幕僚一樣的角。”
“什麼?!”
韓厲春聞言一驚。
“哼!草菅人命,惡意擄掠良家婦的暗娼牙行幕僚,居然是陸州城中人人贊頌的第一才?”
坐在一邊的韓立忍不住氣道,“小小年紀,心思如此卻如蛇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說到這里,韓立抬頭看向陸云卿,眼中滿是狂熱崇拜,“城中之人居然還拿那種貨跟師父比,簡直是瞎了眼!”
凌青在一旁聽得捂輕笑,這白撿的便宜徒孫,倒是跟云卿丫頭一樣,強行人師父,怎麼拒絕都沒用。
“李紅嫣事小,若是無,我們也沒這麼容易拿到報。”
陸云卿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雙眸向韓厲春,“韓大人,明晚就拜托了。”
明天,正是七月十五。
“好!”
韓厲春一拍桌面,臉上出笑容。
李昭慶是屬泥鰍的,將自己和萬春坊之間的關系抹得干干凈凈,他怎麼也抓不到尾。
不過這次有陸云卿設局相助,只要明天抓到人,何愁李昭慶不倒臺?
“姑娘放心,在下好歹也曾跟隨在公子邊,守株待兔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陸云卿聞言與凌青相視一眼,俱是看到對方眼中的一慶幸。
這一次冒險設局,總算是沒有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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