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的援軍抵達后，天幽國迅速戰敗。

因著楚樂先前有令，盡量不傷害天幽國士兵，燕軍的幾位大將軍便下令將天幽國所有士兵俘獲，分別將他們關起來。

雄鷹軍統帥殺紅了眼，自他知道張霖就是細后，他便對千面閣的人恨之骨。

“他不是天幽國的士兵，老子可以殺，是不是？！”雄鷹軍統帥指著蒼松怒問。

狂獅軍統帥淡淡地掃了一眼蒼松，無比淡定地‘嗯’了一聲。

蒼松臉有些猙獰。

好他個狂獅軍統帥，利用完自己就宰了自己，當自己是豬羔子麼？

“不過——”

眼看著雄鷹軍統帥要手，狂獅軍統帥開口道：“太后娘娘能活下來，多虧了他，還是留著他一條命，等待太后娘娘醒了之后，再做定奪吧。”

龍門。

門外，楚相、淺溪和風祁焦急地等待著，九王林悔以及玉閣眾人收到消息后也紛紛趕來此。

“閣主怎麼樣了？！”李薇激地喊著。

本就是個急子，聽說楚樂命危在旦夕，急的要哭了出來。

楚相疲憊的老臉出絕。

淺溪嘆了一口氣，眉心憂愁道：“王爺還在里面陪著呢，不清楚……”

咬了咬下，眼眶紅了起來。

“不過是出去了一趟，怎麼就傷的這麼重了？早知如此，我就該一直陪著王妃娘娘，這樣，出了事兒我也好替擋一刀。”

千寒恰巧走進來，聽到這句話，神有些諱莫如深。

看了一眼面凝重的眾人，千寒沉聲道：“大家讓一讓。”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紛紛回頭，只見千寒的后還跟著一個帶著白金面男。

九王冷聲道：“千寒，你這是？”

風祁上下打量了一番面男，好一會兒，他眉眼間出恍然，出聲道：“九王，你管那麼多作甚，想來是王爺安排來救姐姐的，還是讓他趕進去吧。”

面男看了一眼風祁，不聲地沖著他輕輕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千寒點頭：“不錯，的確是王爺找來救王妃娘娘的人。”

楚相忙催促道：“那還愣著做什麼？！快，快讓他進去。”

屋。

元夜寒面慘白，源源不斷的力自他掌心傳出，紛紛傳了楚樂的里。

楚樂痛苦地咬牙關。

知道，自己早就該死了，是元夜寒一直不肯放手，用他的力生生將自己從死亡邊緣一次次拉了回來。

“別……”

楚樂艱難地蠕著，“別浪費力氣了，我知道，我沒救了……”

這麼長時間，元夜寒就算是有再多的力，也會被消耗殆盡。

“別說話，阿楚。”元夜寒倔強地繼續輸送力，“我一定要救活你。”

楚樂搖搖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一字一頓，痛苦道：“別掙扎了，我自己的，我自己清楚，元夜寒，我沒救了……”

是醫師，最清楚自己的。

一個經脈全部斷裂的人，又怎麼可能活過來呢？！

就算是運氣好，撿回來了一條命，以后，也只能像一個廢一樣，躺在床上被人伺候著，連最基本的上廁所都無法解決。

這樣的生活，楚樂也不想要。

“別浪費力氣了，元夜寒，你聽見沒有，我你別浪費力氣了！”

楚樂勉強抬起手指，想要打斷元夜寒輸送力。

此刻的元夜寒比剛才還要虛弱，再加上楚樂有意抗拒，力無論如何都輸送不進楚樂。

“阿楚！”

元夜寒急紅了眼。

慘白的臉，猩紅的眼眶，怎麼看楚樂都覺得元夜寒好看至極。

“別這麼兇嘛……”

楚樂難得出幾分真心的笑意，抬起手指撐起元夜寒角，“笑一笑，嗯？”

笑？

元夜寒幾乎要哭了。

他好不容易死逃離了虎，從那些人手中逃出來，卻得知楚樂被人圍剿的消息。

他好不容易找到楚樂，卻發現自己來晚了一步，楚樂已經奄奄一息。

他好不容易，才跟楚樂重聚，怎麼偏偏重聚這日，卻也是他們永生不見的開始？

“唉。”楚樂故作輕松地蹙眉，眸慵懶道：“你這樣，我怎麼放心離開？”

元夜寒險些淚崩，他抱住楚樂，恨不得一輩子將困在懷中。

“那就別離開，好不好？”

元夜寒卑微又小心地詢問。

楚樂點點頭，“好，我的心一直會跟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我會看著你家立業，我會看著你子孫滿堂，我會看著你幸幸福福地過完這一生。”

“不，我不要。”元夜寒小聲啜泣著：“我不要什麼子孫滿堂，我不要什麼幸福，阿楚，你聽好了，我只要你，我元夜寒此生非你不可。”

楚樂沉默片刻，良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阿離。”

難得又喊了這兩個字。

元夜寒子一僵。

楚樂緩緩地閉上眼睛，睜開眼睛太累了，的力氣所剩無幾，得省著點力氣才行。

“好久沒這麼你了。”

楚樂自顧自地笑著：“說起來，在天鬼藥莊的日子，竟是我們最開心愜意的時候。”

滾燙的淚水落在了楚樂脖頸，知道，那是元夜寒的眼淚。

楚樂心疼，疼的厲害，像是被人撕開了一條口子，往里面灌著滾燙的巖漿。

可沒力氣了。

沒有能為元夜寒干眼淚的力氣。

“別哭啊阿離，我不能給你眼淚，你怎麼能哭呢？我會心疼的。”

楚樂的聲音很輕，像一只羽，一下一下地掃過元夜寒的心。

元夜寒悶悶地‘嗯’了一聲，道：“我不哭，我不哭，那你能別走麼？”

楚樂艱難地扯角，“哎呀，你好為難我呀。”

故作撒地道：“答應我，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生活，知道嗎？”

元夜寒抓楚樂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阿離。”楚樂淡淡道：“如果今日，躺在這里的人是你，你會不會希我此生幸幸福福？”

元夜寒毫不猶豫：“當然。”

“所以，我對你的心思，也是一樣。”

楚樂眼底難得浮現幾分亮，“說實話，我死的值了，燕軍保住了，你也回來了，還有什麼事，比這些更讓人開心呢？”

元夜寒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他如鯁在，心口止不住地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