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回家了!”
這五個字落下,在場的幾個人全都懵了!
“誰?”
安多金掏掏耳朵,不可置信地說道:“誰爹回家了?顧惜年他爹?”
安小寶也一臉震驚:“他還有爹?!”
“小寶!”
老三媳婦臉微變,連忙捂住安小寶的,說:“咋?他又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當然有爹了!別胡說啊!惜年,你還不知道吧?你爹可有錢了!開小轎車回來的呢!你知道小轎車不?”
眼神期待地看著顧惜年,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和:“你快回家看看去吧!”
“惜年?”
秦香秀擔憂地看了顧惜年一眼。
他還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破襖,袖口早被磨得破爛,連棉花都了出來,子也很短,出了一小截小,好在棉又長又厚,不然他這個冬天可有的熬了!
可在聽到關于自己父親的消息時,他連眼神都沒波了一下,平靜地好像在聽別人討論的一個陌生人一般。
秦香秀心下一松的同時,也忍不住心疼他。
這孩子才十歲出頭,就這麼懂事了……
“弟妹,先不聊了,我帶著惜年回東頭了,”說著,秦香秀拍了拍顧惜年的肩膀,溫聲道:“走吧,嬸子送你回家。”
老三媳婦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不住心底的好奇,說:“咳咳,那個……我也去東頭看看!”
說著,也往村東的方向走。
安杏看了安小寶一眼,臉上的表很是猶豫,可弟弟和娘親都去了村東,也不能在家里多留,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安小寶的后。
同三房想法一樣的人不,離得老遠,秦香秀都能看到顧家門口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全是一群看熱鬧的人。
顧惜年抿了抿,沒說話。
顧家只有他們娘倆,平時一年到頭都不會來幾個人,村里人不是嫌他家的房子破,就是看他日日在后山采菜,嫌他是個子古怪的狼崽子,自然不會跟他搭話。
顧惜年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熱地打著招呼呢。
他不覺寵若驚,反覺煩躁。
閑來無事,做甚跟他廢話?
他撥開人群,大步朝院子里走去。
只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男人。
他很高、很瘦,穿著一得的黑西裝,正低頭跟許清琴說著什麼,眼底帶笑,十分溫的模樣。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他抬起眼,朝顧惜年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兩雙極其相似的淡眸子對個正著!
顧君澤心口莫名一,眼底泛起意。
他的兒子。
這是他的原配妻子給他生的兒子。
竟然這般像他!
自從去年,他從安建國的里,得知了關于妻兒的消息后,他沒有一天不想重回故里,與親人團聚!
但他知道,他不能。
他剛剛接手唐家的生意,公司里十之八九都是唐歡的人,一旦他得意忘形,很可能會引起唐歡的懷疑,所以,他必須穩住。
好在他早就準備離開港城,去首都發展,倒也沒有引起誰的懷疑,只是他太忙了,一整年的時間,他都沒出空兒回家,只一心一意地守在首都,勢要在首都發展出屬于自己的勢力。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在首都扎下了。
這才第一時間趕回臨城。
回到臨城之前,他也有過忐忑,有過懷疑,只想著自己見到惜年后,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拿到他的頭發,發往海外,讓國外的專家給他做一個親子鑒定。
可在見到顧惜年之后,他就不再這麼想了。
太像了。
這個孩子太像自己了。
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跟自己有八分相像,看人時,眼神平靜中帶了些許淡漠,哪怕知道對面之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也沒有毫容。
這孩子……跟他真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顧君澤鼻子一酸,莫名想要哽咽。
這些年,惜年一定過不苦吧?
十歲出頭的年,生得又高又瘦,穿著不得的厚襖,也毫不見怯,顧君澤是看著他,都滿心心疼、滿眼歡喜!
“這是……”他聲開口:“這是惜年吧?”
顧惜年略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接著,他的目落到了許清琴的上,眉頭微擰:“娘,怎麼沒穿棉襖就出來了?”
“沒事,”許清琴輕咳了兩聲,說:“只在外面站了一小會兒,冷不著,進屋吧。”
說著,側開子,讓顧君澤和顧惜年往屋里走。
秦香秀眼神擔憂地看著。
許清琴沒說什麼,只對秦香秀笑了笑,就比劃了個“自己先進屋,等會再聊”的手勢,便朝屋里走去。
門,終于被關上。
許清琴捂著心口,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顧君澤的眼里閃過一抹擔憂:“清琴,咱們在首都有家了,過兩天,你們娘倆就跟我一起回首都吧,順便把你的病治了,總這麼難著,也不好。”
顧惜年的眼神波了一下。
說著,顧君澤忍不住看向顧惜年,抬手想要顧惜年的腦袋,卻被他躲開了,他也不惱,輕嘆了一聲,說:“惜年,你都長這麼大了,爸爸錯過你十多年,你一定很怪爸爸吧?”
“沒有,”顧惜年淡淡出聲。
他對自己的父親并沒有什麼,看他跟看陌生人,也沒兩樣兒。
可顧君澤明顯誤會了顧惜年的意思,那雙與他神似的眼睛瞬間盛滿了淚意,他哽咽出聲:“去年我聽到你們娘倆的消息,一直想回來接你們,可手上有工作,實在走不開,只能給你們寫寫信、郵點東西,直到今天才回家,不過你們放心,以后咱們一家人就不分開了,永遠都在一起,好不好?”
顧惜年看向許清琴,眉頭輕蹙。
“不回來了?”他問。
顧君澤怔了一下,說:“你要是想回來一趟,也是可以的,不過不能耽誤功課。”
顧惜年不說話了。
“君澤。”
許清琴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頰兩側現出了紅,開口,聲音微啞:“我們在這里過得很好,首都太遠,還是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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