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秦利民終于開口。

　“為什麼……不告訴我？”

　英子看上去脾氣暴躁，其實子比誰都，這些日子以來，定是了多小氣兒，可從來不說，一直自己扛著，秦利民是想想，心里都難得厲害。

　“告、告訴你？”

　英子似乎怔了一下，眼神微微閃爍，隨手拿起旁邊的抹布，自顧自地著飯桌，一邊，一邊還不忘了說:“告訴你做什麼？又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大事？

　秦利民想著前些日子突然低落的緒，又想起默默地抹眼淚，卻從不吭聲時的模樣，鼻子莫名酸。

　“英子，”他開口，聲音微啞:“以后再遇到事，一點要告訴我。”

　他說:“我們是夫妻，遇到困難了，本就應該一起面對。”

　英子的眼圈紅了紅，聲說:“我知道。”

　說完，像是不想讓秦利民看到哭時的模樣一般，連忙背過去，拭起自己眼角的淚，期間，并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哭時，都是無聲的。

　屋一時寂靜了下來，只能聽到院子里秦香秀苦口婆心的勸說和幾個孩子蹦蹦跳跳的聲響。

　秦利民也罕見地沉默。

　一直過了很久，英子的眼淚才終于止住了一些。

　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好像是為自己鼓足了氣兒，可眸子剛一對上秦利民的視線，就徹底懈了勁兒。

　一聲輕嘆。

　秦利民上前，輕輕地抱住了英子消瘦的。

　“別哭了。”

　他低聲勸:“再哭，我都要心疼死了。”

　英子的形僵了一下，下一秒，趕忙推開秦利民的手，張地朝窗外看去，見無人注意到自己，才惱出聲:“青天白日的！你真是不知！”

　秦利民笑了笑，出一排白牙。

　英子又氣又，頓時不想理人了。

　可事還沒解決，話也沒有說通，就算是想走，也都走不了，只能將眼淚抹凈，說:“其實仔細想想，那兩個學生說的確實有些道理。”

　“怎麼又提們了？”秦利民無奈:“說實話，們說的那些話，我都沒細聽，你在心里憂心個什麼？再者，們又不是講理的人，說的話能有幾個道理？”

　英子的鼻子酸了酸，別過頭，不愿讓秦利民看到自己眼角的意:“、們說……”

　秦利民握住了的手，接過話，輕聲說:“們說你都老了，不應該耽誤我？”

　英子形一，不吭聲了。

　“們沒天沒夜地學習，眼睛都累壞了，哪看得清你的臉，不過是故意拿話氣你罷了，”秦利民嘆一口氣，繼續說:“再說，你就算老了，也比們好看。”

　這話說的太假了，英子自然是一百個不信，紅著眼睛拍開秦利民的手，惱道:“們不止說這個了！”

　“還說什麼了？”秦利民無奈:“別人說的話，你都記著。”

　我跟你說的話，你從來不信。

　“們、們說，”英子哽咽道:“們說我沒文化，不識字，只會拖你的后，們還說，京大優秀的學生有很多，你要是看到們，肯定……總之，我們原本就是不配的！”

　秦利民的眉頭擰了一下。

　這話說出了口，在英子心底的大石頭終于松了松，繼續說:“們說的不對嗎？我們兩個一丁點都不合適，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會有今天，你會怎麼樣？”

　秦利民抬起眼，打斷了的話:“是嫁給村頭的王老二，還是那個會修鞋的張大哥？”

　英子形一僵，淚流得更兇了。

　秦利民的心里也是有氣，可一看到哭得這樣難過，哪里還舍得繼續跟置氣？只輕嘆一聲，將人拉到自己的前，苦笑道:“你從來都不記得我說過的話。”

　“你忘了？我們結婚是我主的，婚事也是我一手辦，婚禮當天我就跟你說過我從沒拿你當過姐姐，也會真心實意地跟你過一輩子。”毣趣閱

　說著，秦利民忍不住了作痛的眉心，道:“我說的話，你從來都不記得。”

　英子形一僵。

　哪里會不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

　新婚夜里，秦利民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可那些話虛幻得像夢一樣，就算記著，也不敢當真。

　畢竟利民當時才剛剛年，哪里懂什麼？

　就算他懂，那也是年無知時的懵懂意，長大以后，八是做不得數了。

　一不漂亮，二不優秀，生得跟村里的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就連隔壁那個腦子不太好使的老太太都覺得這門婚事是自己高攀，怎麼敢繼續做那樣的夢啊？

　只是沒想到，時隔幾年，竟然再一次聽到秦利民說起那一番話。

　還是用這樣認真的語氣……

　“我從不覺得你配不上我，相反，真正高攀的人從來都是我，”秦利民低聲說:“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幫我、照顧我，你會做的活兒永遠都比我多，包的面食總是比我包的更漂亮，不止如此，你還生得好、脾氣好，村里人各個兒都想給你做，不像我，人從不多看我一眼。”

　哪里是不多看，分明是不敢看！

　村里人誰不知道秦家的小子學習好、生得俊，那是考大學的料子！尋常人家的姑娘哪個敢對他心思，就連人都不敢在他跟前邁步！

　人家讀書人最忌諱的不就是“包辦婚姻”嗎！

　“你！”

　英子聽了這話，又又惱，有心想說秦利民兩句，可不能否認的是，他的話確實讓甜到了心坎兒里。

　“我什麼我？”秦利民挑眉:“我又沒說假話，再說，我去學校是為了學習知識，不是找對象去了，學生好不好看關我什麼事，我有你不就足夠了？”

　他繼續道:“我現在就想著，咱倆把日子過好，再養兩個娃娃，其余的事，咱們別胡思想好不好？就算想了，也不能一個人想，你得提前跟我說一聲，不？”

　說著，他忍不住低了聲音:“別再像今天這樣了，我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