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發過燒,別把病氣傳給哥哥,還是娘抱——”
秦香秀話沒說完,便看到顧惜年出了手,將自己懷里的胖娃娃接了過來,微微一怔,笑說:“那行,惜年你幫我看一會兒桃桃,我到外屋一口飯。”毣趣閱
顧惜年應了一聲。
“哥哥呀!”
安桃的燒退了,臉蛋兒不似剛剛那般通紅,嗓音卻有些低啞,像只沒斷的小一樣,乎乎地在顧惜年的懷里,從頭到腳都嘟嘟的。
“別說話,”顧惜年的聲音也有些啞,他說:“你嗓子難,再說話,會疼。”
安桃的大眼睛眨了兩下。
胖丫頭生得俊,尤其是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好似兩個黑溜溜的葡萄,眼波流轉間,清澈又明亮,像水洼,也像琉璃。
顧惜年沒忍住,抬手就在安桃的額頭上點了兩下。
小家伙吃驚地瞪圓眼睛,然后才笑開了懷,小胖手地抓住了顧惜年的手指,咿呀呀地出聲:“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安桃吸了吸小鼻子,悶聲說:“桃桃難。”
嗓子難,眼睛難,全都難。
一向強壯,很生病,像剛才那樣哭一宿的況幾乎沒有發生過,偏年紀小,單知道自己不像是生了病,卻又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只能哭到嗓子沙啞、嚨發。
顧惜年垂眸,手指輕輕地了安桃的臉頰,眼底閃過一抹疼惜。
可他冷慣了,哪怕心疼,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頂多聲音溫了些:“別怕,很快就不疼了。”
安桃抿了抿小兒,用臉頰蹭了蹭顧惜年的前襟,然后有些不滿地出小手,可憐兮兮地求著:“親、親親……”
每次難了、害怕了的時候,娘親就會的臉頰,親上兩口。
小家伙才不懂那些,只知道自己喜歡親親,仰著小臉兒就往前湊。
顧惜年:“……”
他莫名有些想笑,道:“你這臉臟得厲害,誰親你?”
安桃如遭重創,呆呆地向自己的臉頰。
“臟,”顧惜年說:“臟小孩兒。”
“哼!”
安桃小兒一撇,背過小子,不理人了。
哭了一宿,早就累得狠了,枕到顧惜年的上,眼皮越來越重,哼唧了兩聲,很快便睡了。
小家伙睡得并不安穩,眼睛掛著小淚珠兒,小拳頭也握得,像是在害怕什麼,又像是張著什麼,整只團子都著一可憐兮兮的味道。
顧惜年幾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了安桃的小手。
沒一會兒,小家伙的拳頭便松了松。
他不再,轉而輕地拍了拍安桃的后背,讓小團子睡得更沉。
等天漸亮,秦香秀和幾個需要上學的孩子終于收拾好了,一行人浩浩地走出安家的大門。
“哎呦!這不是安嫂子嗎?”
朱家媳婦倒了一桶泔水,笑臉迎人:“今兒咋起這麼晚!”
“嗯,家里有點事,”秦香秀應了一聲。
“你家能有啥事,不就是那個小丫頭發燒了嗎!”朱家媳婦咂咂,說:“要我說,嫂子你跟我安家嬸子都是好人啊!這撿來的閨都能當寶兒!”
眼看著秦香秀的眉頭皺了起來,朱家媳婦繼續說道:“你說耽誤了一天早上,你們得賣多錢啊!這你弟妹能樂意嗎!你們可不像我家那口子,昨天他腳打摔了一跤,疼得跟什麼似的,今天一早還不是去鎮上賣包子了!”
說這話時,眉飛舞,臉上帶著濃濃的得意。
秦香秀看一眼,垂下了眸子。
丈夫傷得厲害,不知道心疼也就罷了,偏還將這事當做了談資,炫耀起來,以秦香秀的子自然是不愿意跟計較。
“我咋不樂意?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樂意了?”
老二媳婦聽了一耳朵的廢話,當即惱了,罵道:“我看你是閑的厲害,非要嚼東家西家的舌,不然你都活不下去了!”
“你!”
“我們家的事不用你心了,有時間還是多關心關系朱大哥吧,”秦香秀淡聲說了句,便帶著孩子們走遠了。
朱家媳婦“呸”了一聲,低罵道:“裝啥裝,我還不知道你了!今兒你沒掙錢,保不齊得多記恨我們家呢!”
冷哼著,又忍不住想著,老安家要是永遠不出攤了該有多好……
門外的爭吵沒有傳到安桃的耳朵里,睡得正香,小腦袋枕在自己的枕頭上,小兒微張著,睡得香。
正睡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驚聲和大哭聲,小家伙了眼睛,從炕上爬了起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朱家媳婦的聲音尖銳又刺耳,哭喊著:“你騙人!我們老朱家去了五六口人,怎麼可能說埋雪里就埋雪里了!一定是你記恨我家包子賣的好,故意嚇唬我!我才不上你的當!”
秦香秀對無話可說,當即敲開了村長的門,將看到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這兩天一直下雪,天氣大寒,積雪足有一高,尤其是村里通往鎮上的山路,更是目雪白,腳踩在上面,“撲撲”直響,稍不注意,就會掉進坑里!
帶著幾個孩子,一路上十分吃力。
多金多銀和大丫二丫倒是好說,這幾個孩子年齡大了,個子也高,不至于被雪埋過頭頂,可三房的安杏不一樣,才七歲,又生的瘦小,小小一只走在山路上,太容易出事了。
秦香秀心里擔憂,只能抱起安杏,大步朝鎮上走。
力氣不小,可到底是個人,雪天路還難走,沒到半個小時,就有些撐不住了,只能帶著幾個孩子歇上一歇。
正歇著,突然聽到了幾聲微弱的。
秦香秀這麼一個資深的唯主義者都險些被嚇到:這空的深山里,哪來的聲啊!
反倒是一直沉默的顧惜年站起了:“嬸子,我到前面看看,好像有人在求救。”
秦香秀再不濟也不至于讓顧惜年一個孩子沖鋒陷陣,當即起,朝山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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